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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悬疑灵异 > 追命人 > 第八十三章 很久很久以前

被圈养大的狼,仅以残羹冷炙为食,久而久之便被视作为狗,但狼就是狼,当它们一旦尝到了捕猎的乐趣便再也无法忍受那圈狗的篱墙了。

这种生肉的口感简直醉人,每咬下一口都引得一次爆浆,那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有一些顺着嘴角流下,直至流向脖颈的最深处。我就像只空腹了一冬的野兽终于遇到了落单的小羊一样,迅速又疯狂地将那颗人心啃噬干净,然后意犹未尽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就知道是你!”萧子升的双目闪着熠熠的光,他如获至宝地看着我。

而我的身体似乎正在被两个灵魂所占据,两种人生,两种记忆不停地缠绕拉扯着,让我头痛欲裂。

我将颤抖的双手摊在眼前,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杀了人还吃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萧子升走到我身边,蹲下身,用手托起我的脸凝视道:“欢迎回归。”

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我一阵眩晕,然后便开始止不住地呕吐。萧子升扶着摇摇晃晃的我,帮我轻轻敲击着后背,我看到刚刚吃下去的那东西成碎块状从我的口腔喷出,然后鼻涕像水一样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感觉我的脏器被折腾得都快错位了。此刻的我多想是一只海蜇,能够轻易地抛弃自己的内脏,让那些污浊的东西都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然后找一片静海,等待新的内脏重新长出,这样一来我就再也不用背负变态女食人魔的称号了。

头脑发昏的我也不知究竟呕吐了多久,我只知道我一直吐到晕厥,然后便像灵魂出窍一般飘飘然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我觉得应该是我的身体太疲劳了,它们累得再也完成不了任何指令,就连眼皮都不能轻易地睁开,但我却仍然清醒着。这种清醒只限于在浅层的睡梦中,我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各种各样的画面,有熟悉的,有陌生的,它们毫无规律地来回切换,让我疲惫不堪。

我被脑海中的这些影像折腾得心焦气燥,只觉胸口发闷,拼命想要呐喊出来,突然眼前的混沌之中却清晰地走出了一个白袍加身的人,那人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看着我,不发一言。

“小七,”我叫到,“是你吗?”

对方没有应声,然后转身背对我,给人一种即将离去的伤感。

“别走!你等一等!求你了!”我哀求道,“小七,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白衣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就好像皮影戏里散场的道具人一样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光斑。

我拼命地想要冲到前面抓住他的衣衫,但身体却好像是被什么擒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小七!小七!小七!小七......”我无数次地重复叫喊着,却仍旧无法换回他的重现。

然而画面一转,我身着一袭黑色纱衣出现在了荒漠中,天像被打翻的墨水浸染了一般灰暗暗的,迎面而来的是无尽的风沙,我孤单地在沙海中游走,既看不见绿洲,也看不见阳光,突然脚下的沙一软,我整个人便慢慢陷了下去,周围的流沙就像怪兽的巨口将我紧紧咬住,每挣扎一分便让它得手一寸,我越是着急下陷得就越快,绝望的我只好任由那些细碎的尘埃将我掩埋。

“小七!”我叫道。

意外的是我得到了回应,黑暗中传来一声让人心安的:“我在这儿。”

接着我感受到一只温暖而有力的臂膀将我抱住,我的手被他握在掌心。

“别离开我!”我说,然后往那散发着热气的身体靠了靠。

我挺冷的,浑身都在发冷,此刻急需一个暖炉让我不再感到不安。

“睡吧,”他说,“放心地睡吧。

于是我便欣然照做,我继续沉睡,虽然仍然噩梦连连,但是我知道当我有力气醒来后,我就会看到我想见到的人,他将会保护我免受灾难。

我好像在黑暗中沉睡了好久好久,这一觉足以补足我所有的疲乏,当我听到一些孩童的嬉闹声,我便睁开眼睛,闻声而去是一条典型的九十年代的老街,而我就躺在地上被一群熊孩子嘲笑着。我连忙扶着墙站起身,想问问这究竟是哪里,身后却突然有人叫我——“范小琪,快来,该你了。”

我扭过身,看到一间门市里坐着一个黑衣人,他整个人就像被打了马赛克一般模糊不堪。

“该我什么?”我朝里面走了进去。

只见那人朝我晃了晃手中的游戏手柄道:“超级玛丽啊,快点儿,要开始了。”

超级玛丽?是吃蘑菇能长大,看见公主就接吻,碰到妖怪立刻蹬腿的那个蹦蹦跳跳小老头的游戏吗?我可好多年都没玩儿了。

于是我连忙坐到黑衣人身边的那个空着的折叠凳上,然后拿起另一只手柄开始了我的探险之旅。游戏虽然画质粗糙,但玩起来却很是上瘾,连玩几局我都输了,于是我不停地耍赖要求重新开始。对方多次通知我这是最后一次让着我,可我却不以为然。直到他终于站起身走了。

他说:“范小琪,你自己玩儿吧。”

我却仍觉得是他在假装引起我的注意,想用这招让我不再耍赖。

“好啊,你走吧,我自己也可以。”我对着黑衣人的背影说。

可当我说完,他便真的消失了,然后整条街都静了下来,游戏也失灵了般地定了格。我连忙追出去看,整条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然后大风骤起,落叶飞卷着狂沙渐渐将我包围,我又陷入了绝望。

“不要啊!”我喊道,同时睁开眼睛。

原来是梦,我看到了我正躺在萧子升的深山小筑里,身上盖着厚厚的铺盖。我想抬起被子里的手擦一擦额头上成股流下的汗珠,这时才发现我的手正被人攥着,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躺在我身边看着我的萧子升。

还没等我顺理成章地大叫一声把他推开,他便自己坐起身从床上站了起来:“你总算醒了。”

“我怎么了?”我问。

“不记得了吗?都不记得了?再回忆回忆?”他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两只手举在眼前,那已经凝固在手上的紫黑色印记让我又想起了那骇人的一幕。

“不是梦吗?”我问。

萧子升走到我身边坐下,然后笃定地看着我道:“不是梦。”

我难以承受地紧闭双目。

“看开点儿,凡事都有第一次,喝杯水吧。”他用胳膊撞了撞我道。

“也是最后一次,”我说,“我再也不会杀人了。”

“哈哈哈,”他笑得真开心,“以后你会渐渐适应捕猎的。”

我激动地睁开眼睛,抬手将他手中的水杯打翻在地道:“都怪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是幻觉对不对?你最擅长制造幻觉了。”

萧子升淡定地扶我躺好,然后靠在床上说:“你不是问我什么是亼冢吗?”

亼冢?哦,对,是那两个奇怪的字。

“那是什么?”我收起了暴脾气问道。

“是我们。”

“我们?”

“从昨晚到现在你没有回忆起什么吗?”萧子升期待地看着我

“回忆?回忆什么?我只记得我不停地在做梦。”

“那在梦里你都看到了些什么?”萧子升穷追不舍道。

我皱起眉头回忆着:“我不知道,我记不清了,好像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街道、行人、风沙、无边的沙漠,我一个人在走。”

“沙漠吗?你看到了?是这样的?”

说着我眼前便出现了那漫天黄沙的情景。

我连忙用手遮脸躲避:“不要啊,你不要弄这些东西出来,我刚刚都陷进去了,我还以为我死了呢。”

萧子升站起身在桌子上翻出了一张地图,然后他又坐到我身边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下面要说的都是事实。”

他将地图展开,然后指着其中一处对我说:“这里曾经有一个国家叫郬。”

我看着地图上的字念道:“罗布泊。”

“四千多年前,那里还是绿洲与沙漠并存的一片生机盎然的土地,数十支游牧民族为了争夺领地而频繁交战,百姓苦不堪言,其中一只由旸领导的队伍骁勇善战又体恤百姓,终于在旸的半生戎马后统一了各个民族,成立了郬国。旸成为了第一任君主,在他的治理下,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在百姓心中旸是神一样的存在。可好景不长,旸的长子暎一直不得旸的喜爱,为了顺利即位,他便下毒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暎的阴谋得逞了,旸死后,暎成功即位,举国悲痛,这期间便有旸是被暎毒死的传言在民间流传。同时,郬国开始了连年的灾害,暎为了平息纷乱便找人请来了巫师,巫师说一切皆因旸的亡灵怨念太大,想镇住亡灵,需要选七个活人来祭祀。于是,暎按照巫师罗盘指针转动七次所指的方向寻找到了七个年龄二十岁的男女,在择定的日子,七个人便被装进布袋丢入了流沙之中。“

我像听故事一样认真地看着萧子升。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提醒道。

“嗯,真的,你继续。”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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