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七个人并没有死,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旸王的墓穴之中了。七个人想尽了办法逃出去,但比邻沙海建在绿洲之下的旸王墓偌大无比,怎么进来的尚且不知,逃出去就更是痴心妄想了。于是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几个人便靠着摸索在这墓穴中兜兜转转,饿了就以祭品充饥,就这样过了好多天,丝毫没有进展,虽然祭品足够维持下去,可是人长时间不见阳光会受不了的,七个人渐渐出现了眩晕、乏力的症状,整体情绪十分消极。最后,认命的他们只能在那阴暗又冰冷的墓穴中等死。就在七个人陆续奄奄一息之际,墓穴中的墙壁上忽地亮起了蓝绿相间的火光,将这处于黑暗中的旸王墓照得气氛诡然,几个人借着这鬼火才看清他们原来一直都在主墓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轻的他们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力气,而且大家心知肚明这种地方跑也跑不出去,真出来点儿什么妖魔鬼怪那也只能乖乖投降,毕竟大家被扔进沙海的时候就该死了,现在能活着就算命大。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难逃一劫的时候躺在主墓中央的棺椁里的旸王说话了,他说你们几人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帮本王把棺盖打开,本王可以帮你们离开这里。几个人一听魂都快下没了,旸王这是诈尸了?还要让我们把他放出来?活人的话都不足为信就更别提一个死人的鬼话了。于是大家又继续耗着,几个人经过一番商量终于妥协了,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不如试一试。于是他们一齐跪在棺椁前拜了拜,不仅道出了自己心中的委屈,而且还替百姓诉说了他们在暎王统治下的恐惧和对旸王的思念。如此这样一番下来,几个人才决定放手一搏,但没想到棺盖竟然奇重无比,七个人合力也没有将它移动半分。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旸王说话了,他说你们只需掀开棺盖上的镇棺白绫即可。于是其中一人伸手一拽,那棺盖上的白绫便凌空飘起然后落到地上。紧接着,棺椁开始摇晃,整间墓室天旋地转,几人感觉事情不妙于是纷纷躲到角落,片刻后,棺盖徐徐移动开,终于嘭得一声掉到地上,然后旸王的身体便从那石棺中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几人吓得纷纷跪在原地叩拜,望旸王开恩保全他们的性命。旸王说,本王岂能说话不算?你们想不死可以,不过从今天起你们要更名改姓为成为本王的使者,从此非人非鬼跟从前再无瓜葛你们可愿意?这还用问?肯定是愿意的,当时的情况只要给他们活着的机会,他们便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于是旸王将魂魄一分为七,进驻到七个人的身体里,随后旸王的尸身迅速干瘪枯槁,再无刚刚讲话时的生气。而旸王最后留给他们的宝物,是他的头骨。这头骨的威力可是不小,既能杀人也能救人。从此,这七个人便可任意穿越沙海,旸王墓则是他们的栖息地。他们隐匿于人间却又无处不在,按旸王的指令让有罪之人的生命得以终结,让良善之人的寿命得以延长,对外号称亼冢族,行踪诡秘出没无常。”
实在熬不住的我强忍住嘴型打了个小哈欠,然后泪眼汪汪地看着萧子升等着他把这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讲完。
“你还是不信。”萧子升不悦道。
“你看你,我都说我信了,你继续说啊。”
萧子升板着脸看着我沉默着。
“好吧好吧,”我实话实说道,“不是我不信,是我真没法信,刚刚我问你亼冢是什么?你说是我们,哦,你是说咱俩是那七个人里面的?还是说是他们的后人啊?你在搞笑吗?然后又是四千多年前,又是旸王,又是游牧又是古墓的,你怎么不干脆给我讲大禹治水、女娲补天、盘古开天辟地啊?就这么一个拙略的故事我要是都能信我范小琪就白在这世上活一回了。”
“为什么你的梦中会有沙漠?那是你的记忆啊!”
“你这也太逗了,如果梦是记忆的话,我梦中出现最多的画面是剁肘花,这是不是能说明我很久很久以前是个熟食店的老板娘啊?”我冷笑道。
萧子升一脸认真相极力说服我:“他们七个人自从成了旸王的使者,便仅以人的心肝为食,你昨天吃得多酣畅淋漓啊?”
这个死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让我又想起了那不堪的画面,即使我想极力否认这段黑历史,眼前浑身上下的血迹也是铁证如山一般的存在。
“胡阿泰他......”
“我已经处理过了,会有人发现他的,只是跟我们无关。”
我难以置信地将头蒙在被子里痛苦道:“为什么我活得好好的,遇见你就成了杀人犯?现在我该怎么办?要向警察自首吗?我可不想坐牢啊!”
“坐牢?你坐牢的话监狱里的人就遭殃了。”
听到萧子升的风凉话,我气得掀开被子冲他吼道:“还不都怪你!一定是你,你不想自己死,所以要连累我对不对!”
“我会陆续向你证明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事情的?如果据你所说我们都是那个什么亼冢人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不是你编的故事又是什么?”我歇斯底里道。
“你的记忆被谢必安收走了,否则你会像我一样在杀了人之后知道所有事情的。”
萧子升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对啊,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都是为了找到小七,而昨天萧子升明明答应我会让我见到他的。
“小七,他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你说过要让我见到他,不会是骗我吧?”
萧子升冷笑一声道:“哼!你要是还有记忆就知道他把我们害得有多惨,你别再傻了好不好?”
“我不管,我不信,我就是要找到他。”
“是的,找他,我也要找他,但不是现在,我们眼前要做的是找到其他的同伴。”
“你找他干嘛?不会是要对他不利吧?同伴?什么同伴?那七个人吗?”
“在帮你找回记忆之前我对你必须有所保留,七个人,没错,我们要找到另外的五个。”
“好吧,我不跟你争执这些了,我问你,你凭什么说我是什么亼冢的人?这茫茫人海谁都有可能,为什么你就认定是我?”
“这是偶然,也是天意,我们第一次碰面是在一家房屋中介,那天我也去租房子,无意间看到了这个。”
萧子升将手伸向我的脖颈处,然后抓住那颗阴阳璧说道:“阴阳璧,当我看到它便知道你一定跟此事有关,但还是无法确定。这东西你是怎么来的?”
“小七送给我的。”我说。
“哈哈哈,没想到这辈子他是还来这套,有没有点新意啊?”萧子升发出嘲讽的笑声。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确定是我的呢?难道就因为这块石头?这石头怎么了?”
“不,直到最近我才确认了这件事,因为......”萧子升将食指伸向我的鼻梁上方眉毛中间的位置道,“你摸一摸,这里的骨头有个洞,这是亼冢族特有的,独一无二的。”
我伸手一摸,还确实,这个早我前从来没留意过。
萧子升抓起我的手,按在了他的眉毛之间,我摸到了一个如我那个一般大小的坑洞。
我有些哑然,要说否定他吧,我还真找不到好的理由,毕竟他拿出证据来了,但要说赞同他呢,我也做不到,所幸就不再说话。我还有很多问题,但一时间竟然一个都问不出来。
萧子升伸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然后说道:“退烧了,身体感觉怎么样?不舒服的话我们再停留一晚,如果没问题了那待会儿我们就动身。”
“动身?又去哪儿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回J市?”
“回J市?干嘛?找你的朋友们去?把你新的身份告诉他们?冷静点吧傻孩子,你的朋友们如果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说他们会怎么样呢?”
“你威胁我?”我恨恨地问。
“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帮你站队,你迟早是要归队的。我看你是没什么事儿了,那就赶快起来吧,我们要换辆车了,现在开的那辆要想办法销毁,不然容易被人盯上。”
“换车?”我瞪大双眼,“你也太狂了吧?车说换就换?我可没钱啊!”
“现在这辆是偷的,我留意了好久,这车基本没人开了,在小区里停了一个多月之久,偷这样的车再换个假牌照不容易被人发现,现在它的价值已经没了,我们必须再换一辆,钱我来出。”
“你有钱啊?那赶紧把我的钱还了吧。”我伸手道。
“你快起来,我们要先去河里把这身衣服洗一洗,然后找最近的商业街买几套换的衣服,要是被人发现这一身的血不报警才怪呢。”
我几乎是被萧子升从床上拎起来的,我以树懒的动作频率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萧子升则在一旁忙忙碌碌着。
看着他的身影,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纵使是那么短暂的思考,我也觉得有必要试一试,我才不要跟他这样危险的人一块儿漂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