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萧子升很有人性地让我睡到了自然醒。当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多了一只墨绿色的军用背包,看起来里面装了好多东西。
“这是什么啊?”我问。
“路上用的着的东西,趁你睡觉的时候我出去买的,还有一些东西,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采购。”他俯下身收拾着堆放在床上的另一包行李。
“路上用得着的东西?你又要去哪儿啊?能跟我说一下吗?你之前说过要去找同伴,但是你看这世界这么大,你要找的那些人又那么古怪,想要找到他们咱们总得有点儿思绪和计划吧?要不然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对啊,所以为了找寻线索我们要动身去趟罗布泊。”
“罗,罗布泊?”我激动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啊,这你有什么好惊讶的?咱们也算回趟家嘛。”萧子升挤出一丝笑容道。
“我告诉你啊萧子升,差不多得了,我可不想拿命跟你玩儿,罗布泊那是人去的地方吗?”我义正言辞地说。
对于读书少的我来说,罗布泊这三个字就意味着死亡、荒漠、野人、远古巨怪等等一系列让人心惊胆战的名词。
“怎么不是人去的地方?我之前已经去过几次了,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萧子升拍了拍他硬朗的胸脯反驳道。
“那你就自己去呗,你的乐园没准就是我的坟墓,我宁愿在深牢大狱里蹲到白发苍苍,也不愿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尸骨无存。”
“有我在你怎么会尸骨无存呢?放心吧,咱们是去寻宝,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寻宝?寻什么宝?”我问。
萧子升放下手中的活儿,坐到他的床上看着我说:“比起寻找同伴,我更感兴趣的是旸王的头骨,虽然我不确定它是否在那里,但确实应该去看一看,而且现在有你的陪伴,我不孤单。”
“头骨?旸王的头骨宝贵在哪里?跟其他人的又什么不同吗?”
萧子升讳莫如深地笑了,然后说道:“那头骨厉害着呢。我现在无法确定它到底是在旸王墓还是在其他地方,甚至是国外。“
“国外?”我不解道。
萧子升点点头:“1900年,瑞典有一支探险队伍来到塔里木河,想从那里寻找到神秘罗布泊的踪迹。但一切进行得并不顺利,他们因所带的饮用水泄露而不得不紧急寻找水源,否则,对于身处沙漠中的他们来说,死亡就近在眼前。而就在他们寻找水源的过程中,竟意外地发现了一处古城的遗迹,也就是至今仍有许多未解之谜的——楼兰古国。他们在那里发现了大量的钱币、器皿、布料、粮食和文字。领队斯文赫定回国后,将文物交给有关机构鉴定,终于向世人揭开了楼兰古国的神秘面纱。随后,许多国家的探险队纷纷慕名而来,在罗布泊开始了更加深入的考察活动,这其中,有一支来自英国的队伍,经过多方调查,他们当时考察的地点更接近旸王墓附近,因此,他们也极有可能取走了墓中的宝物,只是一直没有他们当年寻获物品清单的线索,因此,我把他们排在了去罗布泊的后面,如果这次的罗布泊之行没有收获,那么下一站就是英国。”
“那颗头骨是镶了一层旷世奇钻吗?你这是要追它到天边啊!”我不禁感叹道,“多亏你是要追一颗头骨,这要是追某位姑娘,人家如果不同意我看你杀人的心都有。”
“姑娘怎么能跟头骨比呢?我要姑娘没用,头骨的用处可大了。”
我对天发誓,这个萧子升要是没有恋尸癖我范小琪以后就跟他的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难不成你活这二十多年一直都在搜集这方面的资料?你这专注程度要是用在正道上怎么说也能成专家了。”
“这都要感谢萧山,我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
“你就这么称呼你父亲啊?既然感谢他为什么要杀他?”
萧子升目视前方似是在回忆,而显然那回忆里尽是些不好的东西,他表情苦涩,嘴角硬生生地上扬露出了一丝冷笑道:“如果你认为我对这件事情是专注,那么萧山简直就是达到了狂热的程度。”
“为什么?难道他也是......”
“不,他跟我们没有关系。是他年轻的时候,有一年他跟着科考队一起去罗布泊考察,意外地在楼兰遗迹中发现了关于旸王和亼冢族的记载,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将资料收入囊中,在多方了解后他越发对旸王头骨感兴趣,于是曾多次孤身一人前往罗布泊,虽然遇到过许多危险,但也获得了很多新发现。萧山的妻子是一名医生,在偶然收治到的一位福利院送来的被人欺负得跌破了头的男童后,意外发现了男童头骨上那处不同寻常的孔洞,她将此事说给萧山听,就这样,男童被萧山收做养子。我就是那个男童,你听明白了吗?萧山收养我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他在考察的过程中了解到亼冢族的头骨上就有那样一颗孔洞,而我的出现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份大礼,他欣喜若狂地以为离神秘的亼冢族又近了一步。小的时候他总是询问我关于亼冢的事情,但他不知道的是,这辈子我关于亼冢的记忆是需要以血来开刃的,于是在我多次给了他失望的答复后便遭到他的冷落,他认为我没有价值了。后来他还不死心地将我带到罗布泊,企盼我能在那里想起些什么,而那个时候的我,既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我之前说过我去过几次罗布泊,都是萧山带我去的。我们只是名义上的父子,实则从未像父子一般地相处过。萧山是个偏执狂,他这辈子只对亼冢族感兴趣,他因为早年考古经历的意外而不能生育,很快他便离了婚,我自然而然地被判给了他。若是让我回忆与他一起生活的过往,那便只有枯燥和苦涩。至于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是觉得他的价值已经消耗殆尽了,在亼冢族的问题上不会再有新发现了,他若不死,我担心这个秘密迟早会扩散开来,到那个时候就晚了。”
我看着萧子升面无表情地诉说着这些过往,心中对他冷血程度惊讶的同时不免萌生出一丝同情,跟我一样也是个孤儿,只是他够狠,而我做不到。
“亼冢族是不会有父母的,你不就是吗?我们会克死自己父母的。”萧子升语气轻松地说。
真的是这样吗?我不知道,如果光听萧子升的一面之词的话,那么我只能深深地对生育我的那个男人和女人说句对不起,恨了你们那么久,原来是我会给你们带来不幸,而这样一来,等我见到小七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把我送人后的我父母现在是否安然无恙。不管怎么说,虽然磕磕绊绊但也还算健康平安长大的我真的希望他们能够长命百岁。
终于被萧子升说动的我,开始了懈怠的陪同,一直以来对于他的一切决定我的内心都是拒绝的。
陪他去了趟超市,虽然兴趣索然,但我还是按他的吩咐选了一堆平日里爱吃的零食,萧子升则买了一堆的压缩饼干,以至于好几个中年大妈都跟我们打听是不是压缩饼干今日特价。
“你怎么不多宰几个人把心脏压缩了保存好留着慢慢吃呀?冷不丁地开始素食你受得了吗?”我故意挑衅道。
“到时候指不定谁受不了呢,这些是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吃的,我的食谱不会轻易改变。”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说道。
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上了路。
我是各种潇洒地在车里说睡就睡,而萧子升却只能手握方向盘,一路上我们仍旧保持着谁也不待见谁的优良传统,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各自留有明确的底线,一旦触及立刻开战。
在他疲乏的时候,我也借机打探了他的特异功能,萧子升说,七个人里每个人都有旸王赐予的能力。这倒让我很意外,这么说的话我也应该会些非同寻常的雕虫小技了?可我偷偷试过隔空取钱、意念做法、腾云驾雾这些都无一奏效,而萧子升却一直是一副卖关子的样子。我哪是那会满足对方这种心理的人呢?呵呵,你不说我还不问了呢。
一路上只有一个司机的我们足足开了五天才终于到达乌鲁木齐市,主要是萧子升太疲惫了,需要经常休息,而且还有几次下错了高速,于是我们不得不在许许多多陌生的地方随遇而安。
到达乌市后,我们是先找了家舒适的宾馆好好地补了一觉,接着我又被萧子升带着买了两套适合这边气候的衣服。一切准备完善后,整装待发的我们便朝着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若羌县进发了。
而这一次,萧子升又走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