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跪着他如何承受得起?”闻舒不忍,还是劝慰道,“怎地说他也是你贴身的太监,这样罚他,日后他在宫中还有何威信可言?”
龙锦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此事尤其复杂,我也并不是完全因为你而去罚他。”
“也罢,你自有你的分寸。”闻舒不再坚持,“只是这张秋有何特殊?”
龙锦华沉默片刻,眸子正在打量远处跪着的张秋,思绪好似飘远。
“我的功夫并不全部习自孙洵,其中大部分,俱是他教我的。”龙锦华悠悠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痛苦的情绪,“张秋功夫极高,只是平常并不显露。”
对于这个答案,闻舒并不惊讶。他其实早就猜到,只是不能最终确定罢了。
龙锦华心虚地抓起闻舒的手,过了一会儿才敢开口:“对不起,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闻舒隐约能猜到什么,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张秋原本是‘他们’的人。”
“现在不是了?”闻舒问,情绪并无波动。
“早不是了,只是我不曾想到,‘他们’会对你有如此敌意。”说着,龙锦华不由得抓住闻舒的肩膀,“子秋,相信我,我也在一直追查‘他们’的踪迹,张秋过去虽与‘他们’有些瓜葛,但京中几次行刺都与他无关。”
“我信你。”闻舒拍了拍龙锦华的手背,示意他放宽心,“那这折子一事,又是为何?”
龙锦华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如实说道:“张秋虽不再为‘他们’效力,但朝中难保没有‘他们’的眼线。这些奏折的出现,不一定是张秋的疏忽,极有可能是‘他们’的试探。”
“试探?”闻舒微微挑眉,“你觉得‘他们’在试探什么?”
龙锦华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试探我对你的态度。若我对你产生疑心,或者我们之间有了裂隙,朝局就会动摇,这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
闻舒低头思索,片刻后不赞同地摇头:“折子一事只是表象,背后或许藏着更深的阴谋。但他们的目标却不是龙国,而是我,以及我背后的闻家。”
“这是为何?”龙锦华惊讶于自己判断失误,“难道,他们是想把你赶走,不希望你再继续帮我?”
“这是其一,不然戈马泰攻打龙京时怎会一路畅通无阻?突厥铁骑一万,从北面长驱直下,为何我们却不曾听到风声?”闻舒一一分析道,“他们另有所图,最终目的再明显不过,那就是置我于死地。”
龙锦华倒吸一口凉气,现下才惊觉自己判断失误。
是啊,他一直当局者迷,总以为将姚家势力清算干净之后,‘他们’的出现是为了趁机动摇龙国根基。现在想来,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闻舒,龙国兴衰与否他们并不关心。
那日宫宴行刺是冲着闻舒而来,之前戈马泰偷袭龙京,最终针对的也是闻舒。
思及此,他猛然觉得后怕,忙握住闻舒的手,郑重道:“子秋,过去是我判断失误,才让‘他们’在暗处肆意行事。如今既已知晓他们的目的,不管他们藏在何处,我都会将他们挖出来,不会再让你经受任何危险。”
闻舒闻言,心中微动,但面上依旧平静。他拍了拍龙锦华的手背,语气带着几分揶揄:“陛下这般紧张我,可别让那些大臣又递折子来说我狐媚惑主,把陛下骗得五迷三道的。”
龙锦华一听,竟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我倒想看看,朝中谁有这样的胆子?”
两人相视一笑,殿内的紧张气氛终于缓和下来。然而,闻舒心中却隐隐觉得,张秋的“疏忽”或许另有隐情,而那些折子背后,也许不仅仅是简单的挑拨。
龙锦华继续批阅奏折,不一会儿便觉得困乏了,闻舒服侍他午休,自个儿则瞅着机会出门。
烈日当空,张秋依旧跪得笔直,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丝毫没有动摇他的姿态。他的目光低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烈日灼烧的痛苦与他无关。
张秋在宫中一向以冷静沉稳著称,如今却在众人面前受如此惩罚,这背后的意味,周围的宫人虽不敢轻易打听,但心中却已生出各种揣测。
“张公公也太刚烈了吧?这么毒的太阳,他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他自小便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平日里骄纵些也无妨,但这次看来是真的惹怒了陛下。”
“陛下再怎么怒,张公公也不会倒下。他这样的人,可不是寻常人能想象的。”
张秋没有理会那些低声的议论,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远方,仿佛这烈日的炙烤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然而,他的眼底却隐隐透出一丝寒意。
“张公公。”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张秋微微抬眼,只见闻舒正缓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