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沙哑，虽语气温和，却掩不住审视之意，“怎地放着好好的龙国丞相不当，却跑来狼京施粥送炭？”
闻舒微微一笑，手指轻点桌上的茶盏，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早已辞官归隐，近日途经贵地，听闻狼京风物独好，这才停下来住上几日。不料却惊动了二皇子殿下，倒让人惶恐。”
这话说得谦虚，实则不卑不亢，将自己的目的隐藏得滴水不漏。苍煜眉头微动，闻言却未直接拆穿，反而勾唇一笑，语气带着一丝探究：“阁下倒是谦和得很。只是，这几日啸月楼的施粥送炭之举，想来也是由阁下主导吧？如此大手笔，不知所为何意？”
闻舒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搁下，笑意更深：“殿下真是抬举了。啸月楼不过是一家商铺，我不过是恰好与掌柜相识，见冬日寒冷，想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聊表心意罢了。殿下何必想得这般复杂？”
苍煜眼中寒光一闪，随即隐去，神色变得愈发平静。他走到桌旁，缓缓坐下，靠近些许，语气低沉：“世间哪有无缘无故的仁德之举？阁下若是真心为民，苍煜自当感念。但若是别有用心，恐怕这狼京并非久留之地。”
这话中威胁之意已然显露，但苍煜的神情却始终平静，显然是在揣摩闻舒的目的。
闻舒不为所动，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苍煜。他眼中的苍煜，虽衣着朴素，言行却并不卑微，反而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度。这个人，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
“殿下倒是有趣，”闻舒轻笑，“若我说别无他意，殿下信吗？”
苍煜沉默片刻，目光紧锁在闻舒脸上，像是要从他眼中看出些许端倪。然而，闻舒的从容淡然让他捉摸不透。
“无论阁下意图为何，”苍煜最终开口，语气略显冷淡，“狼京乃苍月之都，任何试图搅动风云之人，都需三思而行。”
“殿下既有此提醒，我便记下了。”闻舒低笑一声，起身拍了拍袍角，语气淡然。半晌，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这善事也就只做这几天，殿下若想讨些炭火，便来啸月楼找我吧。只是炭火虽好，却只能燃烧一时，实在可惜。”
言罢，他拱手为礼，带着江策转身离去，留下一片沉默的茶馆。
苍煜坐在原地，目送那抹潇洒背影消失在街巷，眼中波澜渐起。他敲了敲桌面，眉头紧锁，对着名叫伯屿的男子吩咐道：“盯紧他。”
他打过无数胜仗，对于闻舒话中的深义早已明白一二——借炭火之名，行夺嫡之事。
闻舒在龙国所做之事，洲海皆知。能得到他的帮助，苍煜的胜算自然会大上许多。但他却不相信闻舒会有如此好意，千里迢迢过来只是为了帮自己一把。
第85章 交易条件 闻舒要苍煜帮自己复仇。……
“去查清楚刚才那些鬼鬼祟祟之人的身份。”刚出茶馆, 闻舒便吩咐江策，“他们显然跟苍煜无关。”
江策心领神会，跟着闻舒继续往前走着, 到了中途, 却突然拐进一家商铺买了几斤盐。
待二人回到啸月楼时，便已经有人在厢房等着要给闻舒汇报工作。
闻舒刚一坐下, 白棋已斟好茶递了过去。闻舒润了润口，就听暗卫说道：“宗主英明，那些人确实不是二皇子的人，而是皇后母家派来监视您的。”
“皇后母家？”闻舒思索了一会儿，“张家？”
江策赶紧解释道：“枢密使张宗正，正是张皇后的父亲。”
那暗卫也十分晓事地补充道：“枢密使执掌苍月的各项军事调度, 同时兼治南方各游牧族群, 还能进入御书房, 与苍德帝共议政事，下达决策。”
闻舒微微挑眉，眼中掠过一丝意外：“如此说来, 张家权力着实不小。这大皇子虽然锋芒不显, 背后势力却甚是强大。”
江策点头，语气低沉：“张家是苍月最显赫的世家之一, 张宗正更是枢密使, 几乎掌控了苍月一半的兵权。张皇后辅佐大皇子，无论是朝堂还是军中, 势力都极为深厚。”
闻舒轻轻摩挲着茶杯，目光落在窗外的寒冬景色，若有所思。他缓缓道：“但正因如此，苍德帝未必会愿大皇子接任帝位。如今距离苍月统领各部、建政立国才过去不到几十年, 若下一任皇帝软弱无能，凡事要靠外戚的势力，那苍月恐怕难以维持现在的盛世局面。”
“宗主所言极是。”那暗卫赞同道，“扶持毫无根基的二皇子，让他以功名换取兵权，便是苍德帝的制衡之术。”
闻舒闻言，微微一笑：“难以削弱张家的势力，那便扶持其他皇子与其抗衡，这位苍德帝倒是个精明人。但凡事皆有意外，就看这苍煜能不能当好这枚棋子了。”
江策思索片刻，才说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