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虽有些才能，但根基太浅，且少了筹谋之人，怕难以扛起这制衡之局。”
闻舒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含笑，语气中却透着几分深意：“他本只是苍德帝安插在朝中的一把利刃，为其开辟新路。只是多年明争暗抢之下，他恐怕也不甘愿只做一枚棋子。”
“宗主的意思是……”江策有些疑惑。
闻舒目光悠远：“如今的局面，即使大皇子登基，也不过是与张家沆瀣一气罢了，这显然不是苍德帝想要的结果。让苍煜一步一步执掌兵权，从张家口中撕下一块肉，便是他下的最精妙的一步棋。”
江策沉思片刻，若有所悟道：“苍德帝的确高明，用一个婢女所生的皇子来逐步侵蚀张家的势力，未尝不是一种隐秘而有效的策略。”
闻舒轻轻点头，目光转向窗外，寒冬的景* 色衬托着他的思索。他低声道：“但棋局之中，棋子未必永远听从棋手的安排。苍煜若真能撕下这块肉，恐怕也会窥得更高的权力。一旦他的野心滋生，还会甘心只做一枚棋子？”
白棋顿悟道：“如此一来，主公便可以利用二皇子的野心，一步一步改变苍月局势。”
几人这才明白过来，暗道闻舒心思实在缜密。
又过了几日，苍煜迟迟不来。其他几位皇子倒按耐不住，派了人来啸月楼探听虚实，却都被江策搪塞过去。
等到春节将近时，竟还不见苍煜的影子。闻舒顿觉奇怪，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判断失误。按理来说，以苍煜的性格，即便不主动与他接触，也不该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毫无动静。
“难道是我们高估他了？”闻舒此时坐在二楼隔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微微蹙起，“难不成他对皇位并没有野心？”
江策站在他的身后，沉默片刻后才低声道：“如今情况未明，想必他也在等待时机。”
“若真是如此，倒是值得警惕。”闻舒依旧轻轻敲打着桌面，思索着江策的话，“有野心却不外露，还十分耐得住性子，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依宗主所言，以他谨慎的性子，在不能确认自己是否占据有利位置的情况下，恐怕不会接受宗主的好意。”江策又道。
“如果真是这样，”闻舒长叹一口气，“那可难办了。”
正当闻舒心烦之际，方子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他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显然十分兴奋。
“叔父！”方子期一进门就直奔正中央，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室内的凝重气氛，“听说叔父前几天去了茶馆，还带回了一些果子，白棋给我吃了一些，真好吃！子期还要吃！”
闻舒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得会心一笑，六岁孩童无忧无虑的模样在这个时刻是那样地与众不同。
“你这小馋猫！”他目光温和地看向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庞，眼中的疲惫似乎被他的笑脸一扫而空，“好，好，叔父差人去买。”
方子期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蹦到闻舒面前：“真的？叔父真好，子期最喜欢叔父了！”他顿了顿，眼神突然一变，像是才终于步入正题，“叔父，子期听说您这几日都在为二皇子的事烦忧？”
闻舒在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意：“你这小子，还知道关心我了？”
“当然了！”方子期像个小大人一样神气地摆了摆手，“叔父日理万机，实在辛苦，子期也想帮您分担分担！”
闻舒笑着摇了摇头：“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你还太小，等你再大些就能帮帮叔父了。”
方子期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低下头，小声嘀咕：“叔父，您是嫌弃子期不够聪明吗？”
闻舒听到方子期的声音，心中不由一动。他捏了捏方子期的小脸蛋，柔声说道：“怎么会呢？子期聪明得很，叔父怎么会嫌弃你？”他停顿了一下，低下头看着方子期那双渴望认可的眼睛，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只是现在的事情，你还小，不需要帮叔父操心。”
方子期抬头，似乎有些不满，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闷声点点头。他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坚定：“我会努力的，叔父！”
过了会儿，他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兴奋说道：“对了，叔父，既然二皇子一直不来，叔父何不去那日的茶馆坐坐？”
闻舒愣了一下，没想到方子期年纪虽小，心思却十分聪颖，居然能一语道破本质。
“你是说，主动前去打探消息？”
方子期用力点头。
闻舒微微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办法可行：“好，既然如此，叔父便去茶馆走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子期看到闻舒答应，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太好了！那子期也要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