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上胸针的时候,是在想什么呢?
这胸针是关辞砚送给他的,也是关辞砚不让他在老宅丢脸的道具。
说到底,也不是真心送的。和别墅的大房间,衣柜里穿不完的衣服,房间的大电视一样,都是有用的东西。
简阳嚼着饭菜,食之无味,一天没吃饭,他却不怎么饿。胃里沉沉的,有些想吐。关辞砚吃到一半,发现简阳爱吃的菜没怎么动,脸平时爱喝的小甜水也没喝几口。
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头顶发旋不安分的头发,因为刚刚在自己衣服上蹭出静电紧贴在头皮上,像许久没浇的花儿,蔫头巴脑的,全部耷拉下去。
关辞砚舌尖顶住齿尖,放松的状态下,没刻意隐藏眼里的疑惑。
刚刚不都说清楚了,这小东西怎么还不开心。看起来比刚才更不开心了。刚刚好歹还生气呢。
关辞砚细细想来,他最生气的时候,说的是他把关靖宇的那边的消息偷过过来送给自己,自己却没有对他做到同等的坦诚。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打听到的那点消息,可以说是毫无作用。本来也不配和自己交换。
他要是这状态下去,文野不出三天就会被他气走。关辞砚也放下筷子,盯着简阳看。很少有人能让他如此看不透。关辞砚试着站在简阳的角度去想问题。
要说起来,他确实是没有想对自己不利,宁愿违背自己的内心,去骗关靖宇,也不愿意来骗自己。难不成,还是真喜欢他。不论价值如何,简阳在行为上没有一点背叛欺骗的意思。
算了,小孩儿嘛,还没长大,在意那些子虚乌有的感情也正常,哄哄就哄哄。
关辞砚坐到简阳旁边,侧身面对他,“对不起。”
简阳:“嗯??”
“对不起,我错了。”关辞砚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地认错,对他而言,言语上的服软示弱不算什么,连买礼物的钱都省下了。心里还心里还觉着,这也太好哄了点。
对简阳而言,关辞砚这么高傲的人,给他道歉,他何德何能啊。
“能别生气了吗?”关辞砚夹了简阳最爱的水晶虾仁放到他嘴边,“好好吃饭。”
简阳有点呆滞,轻轻张开嘴巴,听话又柔软,嘴唇碰到那枚虾仁,忽然警惕起来,金瞳放出光,“你错哪儿了?”
关辞砚:???谁给他的胆子。
关辞砚看着简阳胆子日益见长,不生气,反倒觉得欣慰。总比刚捡回来时畏手畏脚的样子让人看得舒心。
“我应该提前告诉你和文野的关系,不让你白担心一场。”关辞砚说的时候停了一下,这很荒谬。
“还有呢?”简阳瞪着眼睛,目光真诚。
他确实生气关辞砚没给他交底,让他像个傻子似的,摘了一捧野花去献丑,人家明明拥有整座花园。但最生气的。还是关辞砚和他明明是等价交换的关系,却让他以为他们有可能做朋友,彼此依靠。
可这理由已经是关辞砚能推导出来的最偏离轨道的答案了,再有的,他想不到,连见都没见过。
关辞砚能有什么朋友?
简阳看着关辞砚不动的眼神,大约猜出他根本没反思,只是想解决问题。但他还是吃了那颗虾仁,小声问:“那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吗?”
“没有了。”关辞砚脱口而出。
心里没由来的痛了一下。
简阳低头的一瞬间,委屈得像要消失一样。那样委屈求全的样子,关辞砚很熟悉,他小时候在他母亲身上见过无数次,为了讨他父亲的欢心,一再退让。
关辞砚把过去的事儿速速过了一遍,“没有瞒着你的了,以后也不瞒着你,行吗?”
简阳点点头 ,算是默认,和关辞砚一起将此事翻篇。关辞砚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在关家长大,和他谈真心,难为他了。
啪嗒————
筷子从关辞砚手中掉落,简阳弯腰去捡,关辞砚捏住他的肩膀,“简阳,你看看我。”
简阳垂着的眼皮动了动,抬头看向关辞砚。
金瞳蒙上灰灰的雾,小刷子似的睫毛颤动,盖住一半眸光,整张脸都暗淡下去。哪怕是他在雨夜把把人捡回来时,这双眼睛也没有失去过神采。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步步变成如今柔顺温和的模样,被改造成他父亲最喜欢的性格,流失掉倔强外放的生命力,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关辞砚忽然就慌了,他骨子里流着关家的血。
过往恭维他的,说他最像他父亲的话变成铁刺扎进他心里。
“怎么了?”简阳仰头看他。
关辞砚拇指指腹落到简阳的眼尾,“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眼睛,好不好?”
他想做点什么。
“可能,没什么用。”简阳以为关辞砚是为了他将要扮演的角色做准备,更丧气地告知他,“上次已经检查过了 。”
关辞砚整个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