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摸起手机急匆匆要往外走,走到一半,他想到什么,鲠住了,“哥……”
他小心翼翼提醒:“刚刚不是那啥……家庭医生……跟着裴徽去医院了……”
裴袭的手贴在你的额头不动了。
泛凉的温度驱散了炙热带来的眩晕,你能感受到落在颊侧的浅浅呼吸,裴袭似乎贴你极近,近到你能感知到他的心情变化,很糟糕。
山雨欲来。
21
你在发烫,体温越升越高,哭得满脸湿漉意识模糊,逐渐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意识越陷越沉,你很快陷入黑沉的梦魇,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手背的刺痛感将你唤醒。
房间昏暗,你被包裹在厚厚的绒被里,单条手臂搭在床铺上,正在吊点滴。
喉咙又干又痛,贴着针头的手麻木僵硬,你不舒服的挣动,很快被人抓住手腕,“别动。”
你的意识还不清醒,转不动脑子也看不清身旁的人,只是喃喃的喊疼。那人掀开你的衣袖,很快叫来医生,你隐约听到“鼓针”一类的字眼,夹杂着谁的质问。
重新扎针后,你的手被妥善安置在软垫上,滚烫的热气驱散点滴席卷的阴寒,有一只手始终扣在你的手腕,镇压着你的扭动。
当你喃出口渴时,很快又有温热的水递到唇边。你被人扶坐起身,因烧的浑身无力,只能软趴趴枕在那人怀中,几口热水咽下,疼痛的喉咙才有所好转。
睫毛无力掀动,你吃力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照顾你的人。
是他。
似乎也只能是他、你只有他了。
“裴袭……”低低唤着他的名字,也只有在此刻烧糊涂了,你才敢对他直呼大名。
看不清他的脸色,得不到回应的你哽咽着,又喃喃喊了几次,等他应了,你又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本就汗湿的头发,被泪水再次泡透,你被他抓着手腕,红烫的手指鸟啄似揪着他的衣襟,又开始一遍遍重复,“我没有……”
太可怜了。
要是此刻有外人在场,看到你蜷在裴袭怀中的可怜模样,不知情者要以为裴袭怎么欺辱了你。
你哭的那么可怜,又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好像还含了天大的委屈。
裴袭帮你擦了擦眼泪,没擦干净,反而将自己的手指沾湿了。源源不断的泪水像在帮他清洗指腹,真不知你哪来那么多眼泪。
“好了。”
听你还在一遍遍重复说没有,他掐住你的脸颊,颇为不耐回了句:“知道了,你没有。”
你不懂裴袭知道了什么,所谓的没有又指什么,事实上就连裴袭自己也不知道。
他现在没心情去追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捂住你的眼睛,手掌湿了,裴袭擦干净又去盖你的嘴巴,如噩梦中一模一样的动作,皆是不想再听到你的哭泣辩解。
然而你没有如梦魇那般感到窒息,相反,很舒适。
裴袭的手很大,干燥微凉,随意一遮就能盖住你的大半脸颊。他略低的体温,缓解了你高烧的灼烫,你无意识蹭了蹭他的掌心,想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手里。
裴袭的动作僵住了。
闭了闭眼睛,几个过缓的呼吸调整后,他扣在你腕上的力道加重,将你囫囵勒在怀中。
“再有下次。”
手臂死死缠绕在你的腰身,裴袭的气息喷在你的耳垂,过分的吐字清晰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重复,“再有下次——”
沉长的停顿像在与什么厮杀,他将面容埋在你的脖颈,语气渐低,“我饶不了你。”
这次……
算了。
22
一场高烧,拖垮了你的身体,也延误了裴袭的归家行程。
你一直在反反复复低烧,病恹恹窝在床上没什么精神,家庭医生委婉告知裴袭,来回的折腾可能会导致你的病情恶化,建议你固定休息居所,所以年后,你依旧留在老宅。
你昏沉了数日,是后来才得知那晚的始末。
据说,是裴徽在游戏时喝多了酒,左脚绊倒右脚一头磕在了桌面,是裴袭及时叫来家庭医生,派人护送他去救治,还好心把他遗落碎裂的手机送去了医院。
怎么可能。
先不说手机明显是被重力砸击,才能损坏到无力修复,就棋牌室里桌椅翻倒满地狼藉的大场面,就不可能是单纯的玩乐。
应该是那条新年祝福惹下的祸端。
裴袭发现了裴徽发给你的新年祝福,也可能是你误回的“爱你”激怒了他,裴袭砸了裴徽的手机,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用力砸向桌面,两人打了起来。
当然,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你并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证据。还有一点你始终不解,裴袭究竟是如何发现了你与裴徽的联络。
那晚,在你晕倒在裴袭怀中后,帮佣们迅速恢复了棋牌室的整洁,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似乎除了裴徽被送往了医院,老宅中岁月静好其乐融融,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不,这只是表面的平和。
身体恢复到能下楼用餐时,餐厅中,你曾不止一次看到裴徽的母亲,面容憔悴双眼红肿,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