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撇嘴,说我肯定藏匿了保持身材的武林秘籍。我说保持身材这种事,你问我不如问我妈,当然问小姨也是一样的。
方玉珩十分配合地笑了笑,他跟我说好久不见。他每次跟我见面都会说“好久不见”,已经是固定开场白。
我回了他一个轻松的笑容,他现在在我看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曾经认识的、曾经或许喜欢过的,把全部责任推给妈妈的寻常弱小男人。
这位寻常弱小男人跟我打完招呼,转而又问严靳工作忙不忙。严靳说:“老样子。”
彤彤垂着眼睛在桌上左右打量,忽然抬起头说:“严律是不是刚跟客户吃完饭?”
“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餐具都没动过!”彤彤狡黠一笑,“我猜得对不对?”
对对对,当然对。彤彤给我找到了现成的借口,我立马点头夸她聪明。严靳却淡然地否认了,他说他是特意来陪我吃饭。
彤彤睁大眼睛,惊愕不已:“为什么要特意陪表姐吃饭啊?表姐心情不好吗?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因为我喜欢她,陪喜欢的人吃饭,很正常吧。”
第29章 没一个正常人,通通败坏胃口。
我听到他的胡言乱语, 心中没有半点波动。我觉得严靳今天就是鬼上身,诚心要给我找不自在。
彤彤的反应倒是蛮大的,她的表情有点慌张, 她都不敢看严靳了,仿佛生怕再看出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来。
她转头盯着我,那是一种求助的眼神, 她问我:“表姐......严律是什么意思?你们......你们......”
“没有, ”我不慌不忙地告诉她, “我们什么都没有。”
这时方玉珩主动把话题接过去,他揽过彤彤的肩膀,拍了拍, 用耐心且温和的语气告诉她:“彤彤,喜欢也分很多种的。”
彤彤傻愣愣地点了点头,像是被这三言两语说服了。须臾过后,她轻轻颔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抱歉, 是我误会了。”
“你没有误会。”
我听到严靳说出这五个字, 咬紧了后槽牙。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在彤彤和方玉珩面前说这些话能得到什么好处?是想要继续他未竟的报复吗?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他又重新恨上我的家人了,又重新恨上我了?
就因为我吃易家的米,花易家的钱,我就该承受家族的罪恶,长辈的业力?
......非要这么算,好像也有点道理。
无所谓吧,随便吧,爱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吧, 反正我全身上下由内而外没有任何值得抢走的东西,身外之物就更不用说了, 声誉、形象,我想到这些词都觉得好笑,在某种程度上,我本就已经“声名狼藉”,我的大脑和灵魂本就贫瘠得可以。
彤彤又重新睁大眼睛,她的眼睛本来就大,再这么用力一瞪,眼珠子像要滚出来似的,她跟严靳说,自己已经恨懵了,她笑得尴尬,她说严律不要再逗我了,我真真假假都快分不清楚了。
严靳说:“我们目前的确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我正在争取。”
我的脑子白了一瞬,像被按下暂停键,连带着呼吸也停几秒,以至于我重新纳入新鲜空气时,变得十分贪婪。
席间没有人再继续说话了。方玉珩坐在我对面,原本游离的眼神陡然变得好锐利。像是权利受到侵犯,像在作出一种无声宣告,表达无声的占有。
我心想你一个有妇之夫,谁爱我、谁恨我、谁追我、谁弃我,又关你屁事。
我左右看看,没一个正常人,通通败坏胃口。
我站起来,找了个蹩脚理由:“突然想到下午有约,先走了。”
严靳从后面跟上,一言不发跟到餐厅门口,他把车钥匙递给我:“还要继续开吗?”
我抓过钥匙,大步往停车场走,我说我不还了,房子车子都不还了。
很久之后严靳告诉我,我当时的表情,就像那种不知道要怎么发泄愤怒的小孩,龇牙咧嘴抢夺别人的玩具。
我这辈子没发现自己走路还能这么快、这么潇洒,但跟上我对严靳来说并不是难事,严律师走路一向都很快、很潇洒。
他扶着车门问我,他能不能搭趟顺风车,我说你够不要脸的话,你就上来。
他选择了不要脸,他坐在副驾驶问我打算去哪。
我不知道我想要去哪,榕城的道路设计和我的人生一样混乱,开着开着我几乎已经迷路。穿梭在钢筋水泥间、重复的绿化一遍遍进入我的视野,我又开始和“路”生气,和道路规划的相关部门生气,但他们听不到我的辱骂,无法感受我的愤怒,所以我开始骂严靳。
我说他脑子有病,卑劣、怯懦、难缠、是非不分,对我没有最起码的最尊。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他只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