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走,一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闲天,走到门口我恍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从“嫉妒”中抽身好久了。
是从哪个时间点开始的呢?
是从严靳避重就轻地问我,毕业生秋天怎么还在聚会开始的。
虞槐说我转移话题的技术很生硬,我承认,但能做到严靳这么流畅、丝滑、不动声色,应该也是少数中的少数吧。
很意外,我们在张记包子遇到了阿池。他对面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青年,我记得他,小吴,就是那个穿白色卫衣粉色短裤的厂二代,他今天穿的是黑色卫衣和牛仔裤。
“好巧。”我问他们,“哪种粥好喝啊,有什么推荐的?”
“莲子百合粥。”阿池笑笑,“火锅没吃饱吗?”
我回头看严靳:“我撑了,有人还饿着。你呢,火锅没吃饱吗?”
阿池抬头扫了眼小吴:“一样。我撑了,有人还饿着。”
小吴低着头偷笑。
我们在隔壁桌坐下,我没有采纳阿池的意见,看完菜单后,我点了生滚牛肉粥,严靳晚上不爱吃甜的。
严靳喝粥,我就看着他。平时总是他盯着我看,这时有种角色互换的感觉。他的吃相很优雅,又不故作优雅。我知道我对他的评价有点过分高了,但我控制不住。
吃了三分之一,他抬头看我,他问我愿不愿意再重新念个书。
我笑了:“嫌我没文化啊?”
“我想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严靳说,“错过了,觉得很可惜。”
我“哇”了一声,我说:“太坏了!哪有你这么狠的人啊,为了参加一个虚头巴脑的仪式,要让人家去学海里当水手。学习很累的,我讨厌读书。”
我无意识往隔壁桌扫了一眼,发现小吴正对我投来了认同的目光。
与我视线相交后,他索性直接挪到桌边,伸出手,跟我用力一握,像是找到了知音,厌学知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读书两个字!”
他看看阿池,又看看严靳,隔空相望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起身挪到了我的旁边来。
小吴凑到我耳旁低声抱怨:“今天晚上我就是因为读书的事跟我爸闹掰,饭都没吃就跑出来了,结果阿池居然站我爸那边,劝我再读一个管理学位,真他妈气死个人!”
严靳看着我,仿佛在用眼神警示我,让我与身边的男孩儿保持距离。
我一点都不想听他的,反而很幼稚地,我喜欢跟他对着干,我倾过身,几乎要跟小吴头碰头了,我笑着说:“文化人就是麻烦。”
小吴用力点头附和:“文化人就是麻烦!”
我发现了一个蛮有意思的现象。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按道理,我和小吴才应该是同一类人,我们应该互相欣赏,互相吸引。然而现实情况却是,我和严靳在一桌,他和阿池在一起。
形状不同的两块石头挨太近,一定会打磨到双方棱角。说到底,人类只是容易被痛苦吸引吧?
小吴回到座位后,我跟严靳说:“我跟你完全是两类人。”
他并不认同我的观点,他说这个世界上,找不到比我与他更相似的存在。我认为他就是睁眼说瞎话。
严靳放下勺子,试图给我解释,忽然隔壁桌传来小吴的催促声。
他在催阿池接电话,撒气似的,声音很不耐烦:“吵死了,赶紧接赶紧接!”
阿池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坐在原地愣了两秒。我看到他直接站了起来。
小吴仰着头问他:“干什么?又要走啊?喝了酒还加班啊?”听得出他是积怨已久。
阿池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虞槐吞药自杀,送我们医院了。”
第38章 他拒绝了我,用一个亲吻替代。
严靳是我们四人中间唯一没喝酒的, 他主动提出送我们去医院。
阿池对他表示了感谢,小吴一路都很惊慌,一直在问阿池:“怎么办怎么办?没事吧没事吧?”
阿池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膀, 一会儿拍拍他的脸,一会儿拍拍他的后背,直到能拍的地方拍了个遍, 我们终于到了医院停车场。即便是大晚上, 这里仍旧挤满了车。
我们跟在阿池后面, 快步往急诊走,他一路碰到好多同事,那些人纷纷问他:“邱医生今晚又值班啊?”那种问法不是探究, 而是带着关切的问候。我想,阿池在医院一定人缘很好。
今晚天很晴,窗外有月光,月光是冷白色,和走廊的白炽灯浑然一体。好奇怪, 打阿池接到小蜜蜂电话那一刻开始, 我的心里一直没有涌现出类似担忧之类的情绪。
要说唯一的异样,可能是我的感官在不知不觉中忽然变得敏锐起来。
我能清晰看到并且记得,刚才路过的几位同事,一个是双眼皮,两个是单眼皮,还有一个的齐刘海,藏在护士帽里。
阿池越走越快,我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