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踢。仓库内又是一阵混乱拉扯,直到黄洪飞噼里啪啦砸了两瓶酒, 双方才稍微消停。
我走到小蜜蜂面前,还没说话就被她推开。她说:“我不要你的钱!他们也一分都不该拿!他们不配!”
虞槐父亲听到这话又要发作,严靳抬手拦住了他:“翁梦璇没有两百万,你们逼得再紧也没用,讨债需要找对地方。”
我看到他给了虞槐父亲一个电话号码。他说:“这笔钱启明给得起,说不定会比两百万更多。”
虞槐父亲傻眼了,忙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严靳说:“打给古律师,他会帮你们打赢官司,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古律师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是我助理。”严靳说,“钱拿到自然就相信了。拿不到,你再来这里闹也不迟。”
黄洪飞看男人陷入犹豫,顺水推舟,把两夫妻送了出去。
等他拍拍手走回来,以为今晚的事情可以就此圆满结束,小蜜蜂却站在仓库中央发出了声嘶力竭的一声呐喊,她紧攥着拳头,身子弯成弓形,从头到脚都在发抖,气得发抖。
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走到严靳面前,她伸出手,指指点点地高声骂道:“你他妈装什么好人?人都死了,你他妈装什么好人!?你就是个没有良心没有道德的伪君子!你什么都不算,你就是垃圾!你就是狗屎!”
我不喜欢任何人用手指着他,也不喜欢听到任何人用以上这些词语形容他。
严靳没有与翁梦璇多计较。我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压下了她的手腕,我抬起眼睛和她四目相对,我说:“严靳没有做错什么,你不应该这样说他。”
小蜜蜂难以置信地望着我,停了几秒,她嚎啕大哭起来:“没做错!?他没做错!?我告诉你!他什么都没做!这就是错!最大的错!”
她手舞足蹈地喊着骂着,甚至还推搡了我一把:“你居然好意思帮他说话!?”
被她这么一推,我心里压了好多天的东西也骤然爆发,我对她点头:“对!我帮他说话,我就是帮他说话,怎么了?我不可以帮他说话吗?”
严靳上手来拉我:“事情说完了,我们走吧。”
我甩开他,往小蜜蜂面前又逼近半步:“我们谁他妈都不欠你的!”
“你他妈不欠我!你欠虞槐!”小蜜蜂涕泗横流地望着我,“你对得起她吗?你让姓严的早点接下启明的案子,她会死吗?不要再惺惺作态装模作样了,你让我觉得恶心!”
小蜜蜂越说越激动,我也完全没有要退步的意思,我们几乎要扭打起来。
猝不及防地,严靳伸出手臂,横过了我的胸口,他往上一用力,我双脚腾空,直接被他捞了起来,挂在他手臂上。他拖着我一言不发地往仓库外走。
我胡乱蹬腿,同时拍打他的胳膊:“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对我的喊声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去了停车场。我被他塞到副驾驶,非常急促地呼吸着,说不好是累的还是气的。
我傻愣愣坐了好久,气息才平顺,我迟缓地转头看他,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刷到的一条社会新闻——杨振义落马的消息。
脑子里的碎片瞬间以一种极合理的方式联通了,我试探性地问他:“启明背后是杨振义?”
严靳没有正面回答我,他只是倾过身来帮我系安全带。但我知道答案了。他帮虞槐父母,是做顺水人情。地动了山摇了,大树的根茎断了,启明的光也黯了。所以他可以伸出手“帮忙”了。
我打开窗户,望了眼头顶上的夜空。月亮很大,星星很多,但怎么四处都是暗淡的,怎么哪里都没有光明。
我沙哑着声音问他:“如果那天我求你,你会接这个案子的,对吗?”
“......嗯。”
我靠在窗户上,又问:“你完全有本事能打赢,对吗?”
他说:“情况会比现在复杂很多,但......是的。”
我这两个问题都算是明知故问了。但真真切切从他口中听到,感觉还是特别不一样,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啪的一声砸在我心脏上。
严靳当然知道这种回答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其实小蜜蜂刚才对我发疯时没说错,如果我当时能少点自私,我主动去找严靳,我去求他,虞槐可能就不会死,我们年底可能还会一起去粉店吃火锅。
我对着严靳眨了眨眼睛,我说:“你就不能跟我说两句假话吗?你就不能告诉我,我求你你也不会同意吗?”我有点无法控制声音,它颤抖得很厉害。
他伸手摸我的脸,说:“我承诺过会对你完全坦诚。”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我骂他,我说他死脑筋。干涩了好多天的眼睛突然开始流泪,停不下来地流泪。我的视线彻底模糊了,真的好痛,眼睛痛、头痛、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