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俩的喘息和我自己的心跳。
在急促的奔逃间,我几乎丢掉了对时间的感知,我不确定我们究竟走了多久,我的脚踝越来越痛,从楼梯上摔下去时应该是扭到了。
严靳看我越走越慢,他停了下来。我猝不及防被他按到了怀里,他终于开口跟我说了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在隐约发颤,他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来。”
刚才在屋里我就害怕,现在我更是后怕。我伸出手紧紧地环抱着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组织好思绪。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说薛阿姨死了。
我蓦然一愣,我问他那些人是谁,是入室抢劫吗?问完我就觉得不对,入室抢劫何苦要追我们到树林里。
这种行为更像是要斩草除根,更像是......要灭口。
我从严靳的怀抱中站直,又伸手去拉拽他的胳膊,我问他:“你母亲呢......?”
他没说话。
我这才发现,他的胳膊湿漉漉的,我搓了搓手指,很黏。是血。
我睁大眼睛看他,他对我摇头说没事,他说可能是刚才被什么东西刮到了。我不是很相信,我其实心里有预感,那应该是枪伤。
第51章 “你易家就只能生出我这种没有老少的东西,你认命吧。”
我问严靳需要我做什么。
他摇头, 靠在大树上,自己包扎了伤口,用的是手帕。我觉得这玩意儿不是很顶用, 我说:“可惜严律师今天没有穿正装打领带,领带比手帕管用。”
他笑了,可能是我这话听上去不大严肃。
我也不知道我的脑子究竟是怎么转的。心中的恐惧莫名散去了, 就在刚才某一个节点, 很模糊的一个节点, 我们穿梭在树林里,各种不知名的树木枝桠刮挠着我的脸。
心里忽然“啪!”的一声响,就像一个巨大的气泡从水底往上冒, 离开水面接触到氧气的那一瞬间,破了。我的恐惧就像这样,破了。
这算是物极必反吗?
严靳靠在树上喘了几口粗气,他垂着眼我笑,他说:“领带这种东西......更适合用来蒙你的眼睛。”
这回轮到我发笑了, 我俩的脑子可能都不大正常。
很多很多年以后, 我都还能准确回忆起当天晚上的情境,是吊桥效应作祟吗?我们浸泡在危险之中,筋疲力竭,我却想要跟他接吻。
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让我略微感羞愧,所以它成为了我的秘密,我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严靳。
那两个追我们的人跟得很紧,隔三差五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
我们可以顺利脱逃吗?我不确定,我的心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了多个交代性命的场景。如果我当真跟他一起死在这儿了, 应该会有很多人说我俩的闲言碎语吧。
我不太介意这个。我反倒还有些喜欢。
我们继续往更深处走,刚开始时, 严靳还把我的手拉得很紧,逐渐地,我能感觉到,他的力气越来越弱,可能是因为伤口流了很多血,他的脚步也越来越沉。
我停了下来,我让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他拒绝了。他问我脚踝痛不痛,我说没事,就磨破点皮。
严靳拍了拍我的后脑勺,他说:“我们找个平坦的地方休息。”
我回头张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我说:“他们好像没有跟来了。”
我们在一处石头旁边停下,我竖起耳朵,默默无语地熬了半个小时,的确没有再听到任何类似于人类脚步的动静。我和严靳都累了,不打算继续移动,但也不敢原路返回。
我们计划就在这里等天亮。幸亏不是冬天,否则我俩一定会被冻死。
这天晚上我们说了好多话,他跟我讲故事,我跟他讲故事,仿佛快要把这一辈子发生过的事情说完了,天空总算有了一点泛白的意思。
我搓了搓他的手背,说:“咱俩又要一起看日出了。”
他很短促地呻|口今了一声,没给我别的回应。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凑上去贴他额头,一头的冷汗,他仿佛是在发烧。
我用力摇晃他,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我说:“我扶你起来,天快亮了,我看得清路,咱们往外走。”
严靳撑着石头站起来,晃晃悠悠的,他没有说行或是不行,我怀疑他的大脑根本没有清醒。但我管不了他的意见了,我怀疑发烧是伤口感染引起的,我要尽快带他去医院。
心亏我的兜里装着手机,一晚上没用,电量也还充足。我没敢原路返回,怕那俩人还在房子里守株待兔,我打开地图摸索出了一条新道路。
刚开始我们走得很艰难,因为光线实在迷蒙,严靳又始终有点昏沉,我只好拖着他走,我对他的重量很不适应,肩膀都要碎了,还得一路跟他说话,我怕他彻底昏睡过去。
我俩一起死在这里没问题,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