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不过一杯咖啡的时间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就从“黑云压城城欲摧”进展到了“甲光向日金鳞开”，靳橙林向李佳诚实坦白了和丁雨橪在一起的时间线以及其中的小曲折。
“所以是丁雨橪先向你告白的？”李佳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丁雨橪和陈御璋的“恋情”通稿好像确实都消失了，“所以你那个舞蹈确实也是跳给丁雨橪看的，前几天她生日你也跑去和她庆生了吧，还有上次说的那个北京的朋友也是她吧。”
“额…嗯。”被戳破的靳橙林只好心虚地点点头，又赶紧补充道，“但是确实是我先喜欢她的，很久之前就很喜欢了。”
“停，这不是最重点。”李佳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与有荣焉就被这诚实的小孩打败了，“重点是你现在想要表达什么，是担心有人拿你和丁雨橪的事儿做文章？”
靳橙林摇摇头：“我不敢说我和丁雨橪的事是绝对保密的，但是有了上一次的乌龙事件，之后再曝这类的事，这种人设也只会是给我吸粉不是吗。”
李佳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靳橙林和丁雨橪合作的戏马上就要进行宣发了，如果后续真的要曝这些事，且无论真假丶无论吃瓜群众相信与否，这都等于提前给电视剧制造话题，这种不符合某些人利益的事可以暂时排除了。
“我一直都想和你坦白的，只是没找到好的时机，而眼下正在发生的这件事让我觉得就是最好的时机。”
李佳十指交扣的双手置于胸前，聚精会神地听着靳橙林谈论她自己的想法。
“换做以前网上的这些事儿我根本就不会关注，甚至昨天沈熙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在乎，反正这种八卦闹两天就会过去，但是它们却愈演愈烈，越来越无耻，换位思考如果这些污蔑发生在我心爱的人身上，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我也会很难受，十分难受……”其实丁雨橪早年也经历过网络霸凌，当时靳橙林作为粉丝虽心有郁结，但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感受刻苦铭心，如今身份不同了，所面临的处境自然也就不同往日，靳橙林清了清嗓子，目光如炬继续道，“所以我必须站出来面对这一切，要是我连这种勇气和成长都没有，又何谈保护爱人丶保护家人，维护我身边一直默默为我服务的人。”
李佳深深地看着靳橙林，心里甚感欣慰，恋爱脑上头罢工丶跑路的她见过，像这样清醒丶励志的却是少有，看来还是分人，至少靳橙林这番话下来她是觉得有被尊重的，心里也是舒服的。
“声明我们已经通过公司的微博账号发布过了，论坛那边也已经在删帖了。”李佳说完停顿了一下，望着靳橙林的目光偏移了一下下，“i&m那边我们也在联系，希望他们规范某些带头大粉网络的言论，当然律师函也随时准备着。”
靳橙林看懂了李佳目光里的不确定，沈声坚定道：“我和i&m解约的过程确实不怎么友好，但也不像网上说的那样，我没做错任何事，也没伤害任何人……”说到最后靳橙林的声音越来越虚，几乎是哽着嗓子挤出来的，李佳敏锐地察觉到靳橙林似乎憋着某种委屈，而这解约的真相可能比她想象的严重，她起身走到靳橙林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我们是相信你的，公司自然也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不用担心，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靳橙林扯出笑容道了一声谢，又望着李佳：“声明是震慑不了它们的，以诽谤和名誉起诉也解释不了这件事的源头，反而会觉得我们在捂嘴，所以必须要拿出一些实质性的材料证明真相，恰好我一直保留着。”
李佳眼睛一亮：“你有？”靳橙林能想到的，她又怎么会想不到，讲事实丶摆证据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家都懂，可真实情况就是那些艺人拿不出来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因为很多时候他们被爆料的负面新闻就是事实，所以他们会选择利用一场名誉权官司的胜利来掩盖这些事实，继续欺骗无知粉丝，然而这种方式已经是处理这类负面新闻的常规手法，在娱乐圈更是屡见不鲜。李佳自然也是跟着惯性思维使用这种方法来处理，尽管她是相信靳橙林的，只是她不是亲历者，也很难想象年纪轻轻的靳橙林会保留好证据，如今靳橙林都这么说了，她肯定是百分百的支持。
“我有，在昌州的家里，今晚我就飞回去。”
“要不我让人去你家拿或者寄过来，都这个点了你会到那边都大半夜了。”说起来李佳也是心疼，这本就是他们的活儿，现在还劳烦艺人亲自跑一趟，这让她这个做经纪人的在靳橙林身上真就找不到太多成就感。
“不用了，我外婆在家。”靳橙林轻声说出原由。
李佳理解地点点头，靳橙林的外婆虽年事已高却知性儒雅，所以留给她的印象很深，老人应该不太会关注这些网络信息，就这么贸然前去打扰确实不好，也容易引起老人家的担忧，眼下靳橙林回去也是最合适的：“也是，要不然再叫上沈熙一起。”
“好。”
“等等。”李佳叫住正要出门靳橙林，“这些事儿丁雨橪她知道嘛？”
“我还没告诉她。”
前脚心里还夸她理智丶清醒，这后脚就犯傻，李佳扶额道：“这么重要的事儿你不跟她解释一句，你让人家怎么想，人看到不难受啊，你这孩子。”
“她是信我的。”靳橙林坚定回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佳白眼一翻，这一瞬仿佛被恨铁不成钢的操心老母亲附身，她的意思当然不是说丁雨橪会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毕竟丁雨橪这个级别的女明星都能主动和靳橙林表白了，而且还把这段感情保护得怎么好，她这个经纪人还有什么怀疑的，看来她的成就感很快就会在靳橙林的其他方面弥补回来。
“我想处理好了再和她说的。”
李佳上前一步嘱咐道：“你上飞机前先和她说一下大概，免得人家担心。”
靳橙林乖巧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又小心翼翼问道：“李姐你不……”
“不什么，不责怪你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罢，感情这种事爹妈都拦不住，经纪人还能拦得住的嘛，你们俩都是有分寸的成年人，之前没有因为恋爱的事儿怠慢工作，之后我也希望你能保持这种工作状态，你要知道你的工作不是你一个人在做。”
“嗯，谢谢李姐。”靳橙林真心道谢后就离开了。
李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走到座位坐下，拿出手机翻到王晓的头像，如今这种情形也是时候和她商讨一下对策了，以备应付以后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
……
“晚上真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我可不想当电灯泡。”丁雨橪冲着炫耀的陈御璋哼了一声。
“嘻嘻，你知道就好。”
“切。”
今天是丁雨橪和陈御璋拍摄clara海报的日子，两人一大早就分别往赶来百公里外的郊区进行外景拍摄，杂草丛生废旧的钢铁厂丶狂暴的机车党丶剪裁合身的酷飒皮衣，这是近年大热的“废土风”，也是clara这一季的主推款。丁雨橪觉得这皮衣更适合靳橙林穿，她个子高，四肢修长，穿起来那绝对是又帅又可爱，她笑嘻嘻地拿起手机，瞅了一眼还是没信号，嘴角又瞬间垮了下去，望着车外已经暗下来的天空，丁雨橪暗叹一口气，这地方真是百分百还原“废土”啊，她都已经一整天与世隔绝了……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后，手机才收到信号，丁雨橪迫不及待翻看手机，一连跳出来好几条信息，丁雨橪先点开了靳橙林发来的那条：
“工作结束了嘛？累吗？我要回一趟昌州，网上的那事儿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前一句是两人日常的问候，后一句直接点名了这两天的网络舆论，丁雨橪立刻给靳橙林打了电话过去，那边电话无人接听，她又给杨果和沈熙去了电话，都是同样无人接听，丁雨橪有些心慌了，看来出事了。她立即打开微博点开搜索，热搜榜上没有靳橙林的名字，这年头的娱圈事儿只要没上热搜就是好事，这让她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搜了一下靳橙林的名字，置顶的那一条就是靳橙林账号转发的声明，那是东启对这几天谣言做的一个严正声明，尽管如此下面还是有大部分人在阴阳怪气，毕竟娱乐圈的声明有太多的前车之鉴了，发展到今天不相信的人占了大多数，甚至有人直接回怼：“如果声明有用，要警察干嘛”，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等着谣言自行消散做冷处理的话，坏的就是靳橙林的路人缘，原本路人缘就是靳橙林的优势之一。
丁雨橪心里还是有些郁闷，她又看了一眼靳橙林的信息，这叫她怎么能不担心呢。现在联系不上靳橙林，她又没有李佳的联系方式，所以只好给王晓打去了电话，盼着王晓能知道些什么。说来也巧李佳之前恰巧和王晓沟通过了，王晓也留心多问了几句，这才略知一二，所以此刻正好向丁雨橪传达了靳橙林飞回昌州的消息。
结束了电话丁雨橪闭上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琴琴，我明天应该没工作吧，帮我订张去上海的机票。”她不知道靳橙林昌州的家，但是上海的住处她是知道的，她还有钥匙呢。
不用过多的说明张琴立即就明白丁雨橪话里的意思，她点点头：“明天是没有工作，但是后天有元宵节晚会的录制，所以明天不能在小靳老师那里留宿，我们最迟明晚要赶去准备后面的活动。”
丁雨橪点点头，哪怕见一面丶见一秒也好，她想立刻见到她，抱着她丶紧紧抱着她。
丁雨橪刚舒缓了眉头，电话又响了起来，她立即拿了起来，原来是妹妹打过来的，她缓了两秒才接了起来。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干嘛？”
“我觉得我可能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是关于橙橙姐姐和我们公司的。”
丁雨橪听闻心脏一颤：“我马上回来。”
“好，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我在家等你。”
……
丁雨橪一回到家就拎着妹妹进了自己的房间，丁雨桐把自己搜刮来的各种消息都和姐姐全盘托出了，丁雨橪一字不落的听完之后，眉头又蹙起了，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蹙眉了。
丁雨橪抱着肩膀在房间转悠着：“你说靳橙林当初已经和公司签了出道意向约，所以她要是放弃出道离开是要赔一大笔违约金的，但她还是顺利离开了，所以非常反常。”
丁雨桐点点头：“我也是当了练习生才知道，我们有练习生合约丶出道意向合约丶以及正式的经济合约，基本上签了出道意向约就是已经确定能出道的意思，还记得我以前讲过我们公司因为之前有人拍摄工作都完成了，却临出道有人跑路了。”丁雨桐说完就听到姐姐咳嗽了一下，她意识到她可能说错了某个词，于是缩了下肩膀改口道，“临出道有人离开了，所以我们现在签约了才能继续下一步拍摄工作。”
丁雨橪点点头继续望着妹妹。
丁雨桐沈吟了一下，也皱起眉头道：“但是据我所知，前几年根本就没有出道意向约的，我甚至还向io5的vivi师姐旁敲侧听过，那时候确实没有，这个意向约是出了这件事之后公司才制定，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当时那个‘意向约’是专门给靳橙林制定的。”
丁雨桐点点头：“这个合约可以说是看中她，也可以说是绑住她，但她还是能顺利解约，我觉得……”
丁雨桐话还没说完，就被丁雨橪冷声打断：“什么意思。”
丁雨桐还是第一次听到姐姐这么低的声压，赶紧摆手解释道：“我是说以我们公司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姿态能放过她，那一定是公司理亏，而且是完全不占理的那种理亏。”
丁雨橪一听妹妹话心又揪了起来，那时候十七八岁的靳橙林到底经历了什么，让高高在上的资本放过她，丁雨橪突然有点不敢想下去了，她垂着的手紧拽着裤子的缝隙，另一只手指伸进嘴里久违地啃起了指甲，目光凝重地眺望着窗外浓浓夜色，真想丶真想立刻赶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