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
“哈哈哈哈哈哈,他当真这样说了?”
袁意平看着过来报信的福至笑得前仰后合,摇摇头放下笔,
“没办法,去看看。”
福至跟上他跨过门槛,
“爷,有些风言风语正常的,爷亲自过去更容易招惹闲话吧。”
袁意平两只手背到身后走得很快,看着陆陆续续下课从书堂走出来的书生,
“今天第一次有人刁难,也要让那些人知道我的态度。”
那些书生见了他都弯腰行礼,他微微点头过去,接近书堂就听见一道声音说,
“那么嚣张,不就仗着你是掌事的书童吗!”
袁意平眉头皱一下,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庄弦琰的声音就响亮,
“那么羡慕我,你也去当掌事的书童啊!”
怒意刚浅浅覆了一层心头就被这小皇子逗笑,袁意平闭上眼睛又睁开,这才憋住笑意大步进了书堂。
书生们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几个人围着庄弦琰的桌子,把他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袁意平走过去,那几个人看到他连忙弯腰,刚刚还凶巴巴,现在就细声细气叫着掌事。
袁意平视线微微一斜,对上那少年清澈的双眼,确认那少年没有受委屈。
果然,没几个人能让庄弦琰动气,因为这少年总是高高昂着头,眼睛里根本看不到他们。
“下了课怎么不走,在这说什么。”
袁意平走到庄弦琰身边,庄弦琰也没行礼,甚至连掌事都没叫一声,直楞楞看着他,脸上的任性还没散完。
这就叫有恃无恐。
袁意平任由他嚣张,也不叫他行礼,反而弯腰亲自把他的书拿了起来,笑盈盈问他,
“今天认真听课没?”
“可惹夫子生气了?”
庄弦琰朝那些人甩一个白眼,
“我没惹夫子生气,倒是有些人口口声声说书童不配在这里听学,搞得夫子上不去下不来,为难得很。”
“哈哈哈哈哈,上不去下不来…”袁意平笑得开心,那几个书生的脸却更白了,硬是一声不敢吭。
“你不考官又一心向学,夫子也没说什么,旁人又如何说得?”
“不过,”他扯着庄弦琰的胳膊把人提起来,拍拍他肩膀上衣服的褶皱,
“在你这里我的事情还是第一位,我在鸿蒙阁还有许多杂事要靠你。”
“现在同我回书房,明儿再来听学。”
袁意平说完,亲自把他装书的袋子丢给福至,斜一眼那些不敢擡头的书生,
“既然下学了就去吃饭,晚了可没东西吃了。”
那些书生咿呀应着,看着袁意平拉着那书童出去了。
“他上课不是睡觉呢?还一心向学…”
一个书生嘟囔一句,旁边突然窸窣响起什么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杨翟…你怎么还没走…”
坐在庄弦琰前面那书生饶有兴致合起书,
“有热闹怎么不看。”
他夸张地伸个懒腰站起身,重重把那本书锤在桌面上,又吓了那几个人一跳。
“掌事和宫里的关系你们不是不知道。”
他扬起眉毛,眼里颇有深意的光闪一下,
“三年一次出仕考试品学兼优者为掌事,由皇上亲择代为掌管鸿蒙阁事务,监督考生品行。”
“掌事一句话,就能以品行不端把你们踢出鸿蒙阁。”
“为了小小一个书童和掌事做对,看你们的脑子也做不了官。”
杨翟丢下这句话,就把书夹在胳膊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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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弦琰跟着袁意平走进书房,袁意平假装漫不经心往外面瞟一眼,而后把门合上了。
“今儿上课都做什么了?”
袁意平看着庄弦琰想绕到桌后坐他的椅子,伸手将人一拉,那小皇子就踉跄转过来盯着他。
“上课就是上课,还能做什么。”
庄弦琰明知他什么都清楚,还在嘴硬,腮帮子撅老高。
袁意平噗嗤笑一声,眼睛里划过一抹危险的颜色,一只手攥着庄弦琰的手腕就把他往后推。
庄弦琰的腿靠到桌子,无路可退了。
袁意平却没打算放过他,松开手腕摸上他的大腿,一用力就把那小皇子擡到了桌子上。
“是谁睡觉被发现,叫夫子上不去下不来了…”
他弯腰,鼻子埋在庄弦琰脖颈深吸一口气。
庄弦琰脖子痒起来,心脏也跟着扑通,原本清澈的眼睛覆上一层旖旎,于是双腿猛地夹住袁意平的腰,
“我都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你小气得很。”
他说着,故意把呼吸放重了些,袁意平擡起来看他的眼神立刻就不对了。
“亏我在夫子面前说了那么久你的好话…”
“洗心革面以后再说,做错事情自然是要受罚的。”
袁意平咬他的耳朵,一只手已经解着衣带了。
庄弦琰笑一声,知道袁意平要在书房做什么也不慌,还用嘴咬住袁意平的衣领往下扯。
本就任性,得了袁意平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福至敲门的时候,两个人磨在桌前衣服都脱了一半。
“爷,伍玉阶求见。”
袁意平蒙上水雾的眼睛骤然覆上一层愤怒,抓在庄弦琰后颈的手也收紧,
“怎么偏偏现在来…”
庄弦琰歪头看他的表情,又看看那扇紧闭的门,抱着袁意平的脖子就大喊一句,
“掌事让他一个时辰以后再来!”
袁意平先是楞了一下,而后对上这小皇子理直气壮的脸,笑得耳朵都红了。
“你倒是会替我传话。”
庄弦琰狡黠地扬起嘴角,手指肆意在他锁骨上划,
“我是掌事的书童,自然要把掌事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话都传不好,掌事可要罚我了…”
庄弦琰故意贴在袁意平耳朵上说话,袁意平眼睛里的水雾腾地又上来了,这次直冲脑门,把人往桌上一按,那桀骜的皇子就笑得更欢。
而吃了闭门羹的伍玉阶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转身一脚踢开台阶上的石子,嘴里喃喃,
“这时候掌事能有什么事啊…”
站在旁边的福至没说话,却刻意躲着视线不看他。
那成想这书生往他跟前一凑,睁着一双期待的眼睛巴结他,
“福至,你跟着掌事这么久了,很清楚掌事的事吧?”
“那自然…也清楚这书童的事吧?”
福至学他腆一个笑脸,
“我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无论如何别惹他,会倒大大大大大霉。”
伍玉阶的嘴撇下来,朝那扇紧闭的门翻一个白眼,
“不就是一个时辰么,谁等不起了。”
他说完就转身,顶着一张臭脸走了。
福至则心虚地长吁一口气,也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
五皇子这性子,在这里只怕要结怨不少人。
这哪是书童啊,现在这鸿蒙阁最大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