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明星（2）
迎着卫泽惊喜的目光，他硬着头皮道：“其他人看不到，我们也要伪装好。”
“嗯，我知道了。”付凭舟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羞涩，“那个，我有点害怕，今晚可以和你合宿吗？”
顾新霁有点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档综艺主打惊悚解密逃生，主线就是让七位嘉宾解开小岛上的谜题，成功逃生。而他们的身份是因为海难流落到荒岛的游客，第一天晚上住在搭建的简陋帐篷里。
白天支帐篷的时候卫泽有意讨好毛骅，二人自然而然组队，但如今毛骅好感骤降，付凭舟顺水推舟选择和独自一人的顾新霁一同组队，也不算突兀。
回到营地时时间已晚，众人接二连三休息了。付凭舟找到毛桦道歉，为今天拖延了太多时间，还吓唬众人感到抱歉，最后提出和顾新霁一起住。
工作人员将镜头对焦在二人身上，毛桦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付凭舟将自己的被褥搬到顾新霁的帐篷里，洗漱完后熄灯躺下。
考虑到嘉宾隐私，帐篷里没有摄像头，是个交换情报的好地方。
一片黑暗中，付凭舟轻声开口：“顾老师，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
虽然都是小糊星，但糊的程度也有差别，顾新霁比卫泽稍微出名一点，付凭舟这一声奉承叫得顺畅无比。
顾新霁脸上闪过一丝别扭，被付凭舟看得一清二楚。
他微微张嘴，神情微顿，道：“你不用叫我老师……那个怪物……你可以看成是‘鬼’，只有少数特殊的人才能看到。”
顾新霁性格有点老好人，开了话匣子，他便尽职尽责地一一解释道：“鬼大部分由怨气产生，丧失理智，只凭生前最为深刻的执念行事，按照我的经验，只要不存心招惹，他们一般不会伤害我们。
“而能够看到鬼的人，都是有天份修道的人。”
“修道？”付凭舟起了兴趣，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能遇见同行。
“是的，”顾新霁继续说，“只有修道之人才能对付那些鬼，所以我们还是保全自身为好。”
“他们是怎么杀鬼的？”
付凭舟想起被自己送走的那只鬼，当时他不知道它是鬼，也完全没察觉到它的异常，只当做变异怪物抹了它的脖子，如果鬼是由怨气构成，他那一剑应该杀不死它才对。
如果没杀死……付凭舟眸色深沈，或许这次综艺拍摄会出现一点小波折。
顾新霁神色为难，看来确实问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付凭舟也不在意，换了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听闻，顾新霁抿紧嘴唇，没有答话。
付凭舟见好就收，向他道了晚安，率先闭上眼睛。
识海之中，付凭舟看向系统，“有什么收获么？”
系统点点头，“算是。我发现了一个加密网站，需要实名认证加会员邀请才能进入，只有几百人的体量。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修道者’。”
付凭舟点点头，“顾新霁你查了吗？”
“查了。”系统声音困惑，“我还入侵了警方数据库查看，顾新霁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都很正常，应该没有机会接触到‘修道者’才对。”
顿了一会，系统开口：“卫泽说他有情报。”
“嗯？”付凭舟神色玩味，“差点把他忘了，让他说。”
系统动作很快，下一瞬，付凭舟的识海中多了一道虚拟投影，是待在纯白空间中的卫泽。
当看到付凭舟的脸时，卫泽眼底闪过惊艳，迫不及待开口：“任务完成后可以给我张照片吗？”
付凭舟：“？”
卫泽挠挠后脑勺，眼睛亮晶晶的，“我想照着你的脸整容，如果整成你这样，火成大明星指日可待！”
付凭舟：“……说正事，你有什么情报？”
“哦哦，”卫泽轻咳一声，变得正经起来，“那个，如果我没记错，顾新霁背后也有金主。”
付凭舟道：“所以？”
顾新霁有金主，这信息没什么价值啊。
看出了付凭舟的不在意，卫泽有点不满，“我还没说完呢——这个金主，和我的是同一个。”
付凭舟：“……所以？”
“你根本没有好好看我的记忆吧？”卫泽语气控诉，“我的金主可是鼎鼎有名的天星娱乐公司总裁白越清！”
付凭舟将茫然的目光投向系统。
卫泽的记忆多且杂乱，再加上他有“潜规则”经历，付凭舟被陆郁和陈秋临这两人的狂放行径搞出了阴影，生怕看到什么辣眼睛的场面，就只挑了点重要的记忆看，“金主”自然被他当做无用之人忽略了。
系统轻轻叹气，当起解说员，“白越清，娱乐圈龙头企业天星娱乐的总裁，手腕强硬一表人才，正值青壮年时期，各方面都十分优秀，只是私生活混乱，男女通吃，为人诟病。
“除了这些花边新闻之外，有报道语焉不详地称他和隐世世家有联系，有沟通鬼神的能力。不过听起来太过惊世骇俗，被人们当做胡编乱造吸引人眼球的假新闻，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隐世世家？
付凭舟若有所思，看向卫泽，“你知道些什么吗？”
卫泽有些得意地擡起头，“当然，我可是很受白越清宠爱的，自然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没有理会卫泽的自卖自夸，付凭舟言简意赅，“说。”
不满地瞪了付凭舟一眼，卫泽道：“有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他起来接了个电话，我怀疑是哪个小妖精意图见缝插针，就丶就战略性听了一点点。”
偷听都说得这么清醒脱俗？
付凭舟有些怪异地看了卫泽一眼，配合地捧场道：“然后呢？”
“我听到他在说‘鬼’，‘准备’什么的，”卫泽道，“他还说‘我有时间会去处理的’，我就只听到这些了。”
付凭舟和维持着猫形态的系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微表情中看出了无奈。
这信息七零八落的，叫他们如何下手？
如果说第一个世界付凭舟是拿到了缺了几块的拼图，按照轮廓去寻找填充便可，那现在，他手里就只有几块拼图，连地图多大，大致什么样都一概不知。
“喂，”卫泽再次开口，等到付凭舟将注意力转向他，道，“你们是来帮我的，对吧？”
当然不是，付凭舟心想，我是来毁灭世界的。
……嗯，不过这也算间接地帮助他吧。
于是付凭舟毫不心虚地点点头，“怎么了？”
卫泽脸上闪过惊喜，“神告诉我你们可以帮我改变命运，我想要成为娱乐圈最火的男星，能做到吧？”
付凭舟擡起眼，一双凤眸注视着他，神色慵懒，“你好像搞错了什么。我们的任务只是帮助你逃脱死亡的命运，未来要你自己努力。”
听闻，卫泽的脸上闪过失望，接着是愤怒，“我是你们的雇主！神明明答应我了，我也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们怎么可以不守信用？”
付凭舟兴致缺缺，却在听到某个字眼时打消了敷衍了事的想法。
“代价，”付凭舟盯着卫泽，“是什么？”
神说的应该就是顾流霜，原来其他“炮灰”向他求助，也需要支付代价吗？
卫泽有点委屈，还有点难过，“我支付的是‘气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是觉得应该挺重要的。”
气运，如果付凭舟没猜错，指的就是“天道之力”。
天道之力不是寻常灵力，它具有“规则”的力量。卫泽说他和顾流霜已经签订了契约，那么如果付凭舟附身了卫泽，就算吸收了大量的天道之力，也会因为这具身体已经签订契约，能量会按照“规则”传动到顾流霜身上。那付凭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做了大冤种。
思至此，付凭舟又想起了开局系统主动选择让他“身穿”，规避了顾流霜的陷阱，眸色深沈。
不对劲，一切都不太对劲。
按理说系统和顾流霜是一夥的，但为什么顾流霜选择坑他，系统却选择保他？再者，系统为什么会背叛雇主也要帮他，他们才认识多久，并没有太深刻的情谊吧？
再退一步，如果系统真的站在自己这边，又为什么要引他和顾流霜合作？如果真的想保护他，一开始就规避掉合作不是更好吗？
付凭舟恍然间仿佛身处迷雾，发现仍然有许多谜团等着自己解开。
内心思绪万千，付凭舟面上却不显，仿佛没有意识到其中的阴谋，对卫泽说：“那我帮不了你，我只是个打工人，你找‘神’对峙去，别为难我。”
卫泽失望透顶，背过身去不说话了。见到二人不再说话，系统切断了通话，卫泽的身影消失。
“你有什么想法？”一片寂静中，系统出声。
付凭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擡手一挥，识海上空万里晴空下一刻变换成满天星河，他躺到幻化的小船上，随着微微波动的海面晃动，惬意地欣赏着景色。
“这是我家乡的海上夜空。”付凭舟开口，“很美，不是吗？”
系统微楞，但还是随着付凭舟躺下了，颇有些怀念地看着天空闪烁的星辰。
“我曾经经常和我的挚友一起看，”付凭舟懒洋洋地说，“但后面频繁在海上和魔战斗，再没时间欣赏了。我的挚友也……背叛了我。”
他的尾音渐轻，一副很是落寞的样子。
系统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呢？”付凭舟说似乎不经意地道。
果然。
系统又酸涩又有些好笑地想，你套话的时候最喜欢装可怜，没想到有一天，这一套会用到我的身上。
付凭舟果然发现了什么，该如何回答？
系统看着群星璀璨，内心充斥着遗憾和怀念。
鬼使神差地，他开口道：“我啊——我有个很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