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明星（3）
话一说出口，系统便有些后悔。虽然付凭舟听不出其中深意，但他还是觉得这样刨白心意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容不得系统反悔。看着付凭舟明显被挑起兴趣的样子，系统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我……嗯，不过他不喜欢我。”
“……没了？”付凭舟有些郁闷，“不过我还挺好奇的，现在的人工智能都这么先进了啊，连人类的感情都具备了。”
系统一楞，意识到付凭舟还不知道，笑了一声，“没有，我曾经是个人类。”
“嗯？”付凭舟看向他，“人类……那你怎么会变成系统？”
“……出了点意外，”系统稍微放松下来，语气带笑，“我跟人打架，技不如人，就被杀了，之后辗转成了系统，苟延残喘。”
付凭舟没有因为系统几句语焉不详的话放弃追问，“为什么跟人打架？”
真是。系统暗自叹息，看来付凭舟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他沈默着，思索如何答话。
“说出来有点丢脸。”系统淡笑，“我当时怀疑有人针对我喜欢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因为害怕他们对他出手，擅自行动，结果中了他们的陷阱，就被害死了。”
察觉到系统已经释然，说话间也不带怨气，付凭舟笑道：“蠢啊，有事找警察呀，自己逞什么能，白白丢了性命。”
“管不了啊，”系统也跟着笑，“他们都是地痞流氓，就连我喜欢的人也是个小流氓，警察根本没法管。”
付凭舟撑起身子望向系统，也不知道信没信，“那你这么英雄救美，她知道吗？”
系统也沈默着，一双猫眼看着他，半晌轻声道：“不知道。”
“不知道？”付凭舟轻声重覆，轻笑一声，“那你亏死了。”
“或许吧。”系统似乎想结束这个话题了。
付凭舟盯着他，似乎想透过这副幻化出来的样貌看透他的灵魂，“为什么帮我？”
系统动作一顿。
“我不认为顾流霜会如此愚蠢，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等着我发现。”付凭舟声音平淡，一瞬不瞬地盯着系统 ，“是你跟卫泽说了什么吧？其实也很容易猜到，大抵是些不动声色但煽风点火的话。我能看到他的记忆，你自然也能，对于卫泽的性格也了如指掌，对症下药，拿捏一个蠢货对你来说挺容易吧？”
系统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付凭舟确实很敏锐，也非常聪明。从前作为他的队友，系统只有骄傲和钦佩，但现在作为一个被对付的“敌人”，他才认识到付凭舟有多难缠。
作为反叛军的首领，顾流霜并不愚蠢，也从来没有对卫泽许诺什么。这一切确实是系统做的。
他假装被自作聪明的卫泽套话，引导他产生误解，又在他迫不及待想要提出条件时让他跟付凭舟商量。接着晾卫泽一段时间，等到他越发不耐烦，内心期望也越大之时，再让二人对话，轻易将顾流霜坑付凭舟的信息透露出去。
“为什么？”付凭舟又问了一遍，“你最好一次性跟我解释清楚，我的耐心也不多。”
解释，他也想解释，但是怎么解释呢？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旦透露出过多信息，系统相信凭借付凭舟的能力，自己一定会被扒得连底裤都不剩。
现在还不是时机。
有时候，问题不一定要回答。
系统决定学习一下付凭舟的美好品德，于是道：“我就不说。”
付凭舟瞪大眼睛，没料到他突然变得这么硬气且理直气壮，“你……”
“你的好感度不足，”系统睁着眼睛说瞎话，“无法进行此类操作。”
这句话挺耳熟。付凭舟回想片刻，赫然想起这是自己曾经敷衍他的话，没想到被系统学以致用来回怼他了。
“行啊你。”付凭舟气笑了，但也没再追问，反正如今系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也不着急探究他的秘密，“你等着吧，早晚把你好感度刷爆。”
……
第二天，拍摄正式开始。
因为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睡眠对于付凭舟可有可无，闲着也是闲着，付凭舟干脆起了个大早，打算到周围逛逛，观察一下。
理想很美好，但付凭舟没想到，刚一打开帐篷便和已经起来了的一位女嘉宾对上视线。
女明星叫陈语栖，是一堆大腕中相对小透明的一个，长相清丽可爱，性格温柔，是个处在转型期的流量女明星。
见到付凭舟，她楞了一下，接着友好地打招呼，“小卫，早上好。”
“早上好。”付凭舟回道。
周围已经有摄影师在拍摄了，付凭舟也不好公然划水，只得放弃初始计划，过去和她一同干活。
约莫一小时后，嘉宾们陆续起床，早饭过后，导演宣布接下来的“游戏”任务。
付凭舟接过任务卡，打开一看，只有一幅犹如儿童画一般的地图，以及一张仅有几句话的任务卡：
【幸存者们的物资告罄，必须尽快补充，请根据地图收集自己的物资吧。
ps：传闻森林里某处有村庄存在，如果找到，将会大大增加生存几率。】
付凭舟将简笔画地图随意收进口袋，等待出发。
其他嘉宾都在紧张地讨论着如何以最高的效率获取食物和其他可用材料，见到付凭舟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眼底都透出异色。
“喂，”尚关玉率先开口，开门见山，“你傻站着干什么，想坐享其成吗？”
身后的毛骅看了付凭舟一眼，接着伸出手虚虚拦了一下，“小尚。”
付凭舟微微偏过头，抽出任务卡摇了摇，又看向尚关玉，语气平静，“这上面说了，是‘收集自己的物资’。”
他的本意是说明自己没有划水，毕竟他们的功劳他也夺不过来。但尚关玉显然是个九年义务教务漏网之鱼，语文明显没及格，听闻脸上显现出愤怒的神色，“你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们联合是虚情假意吗？还是说你觉得合作很愚蠢？”
我觉得你很愚蠢。付凭舟一时无语，却又被尚关玉当成了默认，冷哼一声，“虚伪的家夥。”
付凭舟：“……”
周围人见到他“默认”，神色也都不太好看，和他的距离又拉开了点。
顾新霁担忧地看了付凭舟一眼，但最终没说什么。
“你这种表情，播出去绝对会被骂死。”系统在识海中和付凭舟通话。
“哼，”付凭舟有点不爽，“在我原来的世界，可没人敢骂我。”
可不是，系统暗自补充，敢骂你的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临近出发，付凭舟眼尖地看到有个神色焦急的工作人员跑到导演身边说了什么，接着导演叫停了拍摄，朝付凭舟示意。
走到导演身边，付凭舟听到他提问：“你知道小高去哪了吗？”
小高是谁？
付凭舟有一瞬间茫然，连忙紧急翻找卫泽的记忆，这才得知，小高是跟随他拍摄的摄影师。
对啊，当时卫泽被鬼攻击，这个小高又去了哪里？
付凭舟翻遍了记忆，对小高最后的印象停留在进门之前，卫泽回头对着摄像头做了个害怕紧张的表情，接着后面再没有小高的身影。
“我不知道，”付凭舟面上一片茫然，“我记得最后见到他就是昨天，我进去那间破屋的时候，之后就没印象了。”
导演点头示意他知道了，“小高暂时不知道去哪了，先让小王跟着你吧。”
安排好之后，导演遣了一部分人去寻找失踪的小高，其他人拍摄继续。
付凭舟自然是独自行动。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和系统说话。
“鬼不止一只，”付凭舟笃定道，“那个小高大概凶多吉少了。”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有人出事，节目应该会叫停。”付凭舟说，“结束拍摄之后，我找机会去会会那个白什么的人。”
“白越清，”系统补充，“那顾新霁呢？”
“也得接着观察。”付凭舟有点烦躁，“麻烦死了，下个世界来点简单粗暴的行不行，我喜欢武力解决的。”
系统：“……看运气吧，这不是我能选择的。”
反正这档节目迟早叫停，付凭舟不是很想花力气演戏，就做出一副要寻找隐藏村庄的模样，心安理得划水。
他林间漫步的同时，庞大的精神力如同一张蛛网一般铺散开来，周围景色如同三维立体模型尽数进入他的脑海之中。
系统漂浮在识海之上，观察着模型上各人的动向。
付凭舟主要观察破屋周围的情况。他看到几个人沿着屋子周围寻找，接着一个人突然爆发出惊呼声，神色恐惧地后退好几步，颤抖着呼唤同伴。
付凭舟调整观看角度，看到一颗大树底下半躺着一具可怖的尸体，如同被暴力折叠过，以一种不同于人体骨骼弯曲走向的扭曲姿势倚靠在树边，全身皮肉像被野兽撕咬，露出内里的组织和内脏，流了一地。
几个人逐渐聚集，不一会导演也过来了，看到这副惨状，脸色也变得苍白。
“快报警吧。”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全身发抖，“出人命了！”
导演一个机灵，像是被换回了神智，突然一声大吼，“不行！”
看到周围人惊讶恐惧的表情，他大喘着气，道：“不能报警，我们的节目好不容易有这么惊人的热度，如果报警了，会把一切都毁了的！
“等拍完，拍完就报警！”导演脸上肥肉颤动着，不由分说，“就三个月而已，之后我们再报警，今天就当没有发现——”
这太疯狂，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答应。接着付凭舟就看到导演不惜许诺重金，最终将几个有异议的人摆平。
付凭舟收回这部分精神力，内心不满。
三个月，要他待在这个地方这么久，绝对不可能。
导演想要让节目继续，他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