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闭嘴,不要讲话”
踟蹰了好一会儿,楚枝才缓缓蹭动着将自己塞到了她怀里,心里紧张的不行,可一听到她“过分”的问话就着急的想揍人 。
“啧”
软香玉送怀,别说闭嘴,就算是打嘴巴子也不要紧,孟雀很不客气的伸手揽过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压。
“怕冷?我热,给你暖暖”
“孟雀,我就问一句,你嫌我吗?要是要是……”
难堪了半天,剩下的话楚枝也没能说出口,难听的话听再多,也很难狠心自己作践自己。
“要是什么?给我说说看”
凌乱的长发把脸都快遮没了,孟雀细细给她撩走了乱发,露出闷憋地红晕晕的脸蛋。
“要是我…………身子不干净”
小时候总听楼里的来客胡侃乱嚷着调笑的话,论脏也就只有楼里的表子和乡野里的野妇……很多读书人也总喜欢长篇大论的谈道,虽听不大懂,可大抵意思应当是差不多的。
时间久了,什么是脏,什么是干净也搞不太清楚了,可大家总指骂说老楚家那个野家子送来的丫头也是个脏的。
“香香的,怎么不干净了”
还是暖香的,像面包房刚出炉的烤面包,孟雀觉得自己妥妥就是静态的对立方,低头拱在人脖颈处一个劲的乱嗅。
“别闹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过不久去相看一下房子,然后就搬家好不好?”
“你话跑哪里去了?刚才的话还没讲完,孟雀孟雀孟雀”
“我在我在我在,别顶着脑袋嘟嘟囔囔了,跟我欺负了你似的”
她依旧如往日满面温熙包容,眼眸亮亮的,里面好像有个小小的自己,楚枝很是动容的伸出手臂环绕在她脖颈上,贴面亲了过去。
“楚小宝,这可不是我先动的手,你往后可不要埋怨我欺负你”
“可恶,你闭嘴!”
从被缝处钻进来的冷气让楚枝冷的一哆嗦,腿上冒出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可还是被她强按勾在腰上来回起伏。
白月牙儿过柳枝梢,清冷冷的悬在空中依笼着几片轻薄过云纱独守漫漫寒夜……
一晃多半个月又匆匆过去,雪下了一场又一场,鹅毛棉絮似的从灰白远天飘摇下落,远看着座座方方的小院都被绘描出了苍茫银白的轮廓,倒给略显冷清静寂的小镇添了些可爱。
“外面可真冷,风一阵阵跟小冰刀削在身上一样”
在屋门前抖擞了抖擞蓑衣,雪哗哗的往下落散,可算回暖了,孟雀把手中拎提的东西都搁在柜子上后,便转身凑到楚枝身后看她一碗汤一盘菜的摆放着午餐。
“东西都买完了?”
“齐了,明天让木头来家一起吃饭如何?”
腊八节衙门也休息,欧家要办家宴,欧曲儿定然脱不开身,大雪天的喜庆日子,总不能留沐海一人自个儿凑合。
“沐姐喜欢吃什么菜?我们好多准备,别怠慢了人家”
“她啊,不挑的,烧壶好酒给她解解瘾就行”
没听沐海偏好过什么,向来有什么吃什么,除了偶尔好两口小酒,好像曾听她讲过,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娃。
楚枝放下最后一碗饭,正盘算着炒几个小菜,左手就被孟雀捉了去,还没来得及问她做什么,手中就被塞了一块冰丝丝的物什。
“在我身后盘桓了半天,就为了塞块冰疙瘩?”
手中被放了块山楂般大小的晶莹,楚枝握了握,凉的钻手心,湿哒哒的不停融着雪水。
“什么冰疙瘩,原本是个小雪球,被你耽搁一会,成了冰球”
今天的菜可算换了模样,青椒鸡蛋,蘑菇炖土豆,还稀奇的添了碗银耳甜汤,看得孟雀胃口大开,趁着刚出锅的热乎给舌尖来了回滚烫挑战。
“你倒会乱盖黑锅,贫嘴猴儿”
“哈,黑锅侠,今天怎么换了菜,前几天不还一直都是萝卜全宴”
刚搬来新院子时没多久,楚枝就掐准了过不了几天指定大雪连绵下,从外面吭哧吭哧买回来一人高的一大麻袋白萝卜红萝卜,之后便一日三餐的萝卜,炖的炒的蒸的混面炸的,还有红白萝卜掺,把孟雀耗腻的在街上看见买萝卜的都垂眼低头绕路走。
“过年要盘饺子馅,哪里能让你全吃完了”
过了腊八迎小年,家家户户早早的就开始置办年货了,原本想着新置办了房子家底估计都掏空了,可楚枝空闲时算了算,钱留下的不多,但过个好年还是够的。
感谢今年素未谋面的饺子馅,可算把人从萝卜军手中救了下来,刚窃喜了一会,又想起蔬菜一类放久了容易蔫坏,怎么存放才好。
“我把萝卜都刨埋到屋旁的小菜地里了,放心,坏不了”
吃过了饭,楚枝把刚买回来的几包东西拆开来看够不够,红绿黑豆,蜜枣子,花生……煮腊八粥是没问题了,三个小菜,再蒸一锅馒头,虽也是家常饭,到了节气,到底是不同的,人人心里都揣着喜乐劲儿,就是吃咸菜就馍喝凉水也香。
还得要温壶酒,想起酒来,楚枝向刚刷完锅碗回来的孟雀说道“对了,家里瓶瓶壶壶的酒我都给埋存到院里合欢树下了,待会得挖一瓶出来,原想着你不常喝酒……”
“你倒喜欢瞎捯饬,是要留着以后给咱们的孩子喝满月酒?还是等娃娶媳妇时挖出来用”
也是给她憋闷坏了,自从大雪以来便没怎么出过门,一想到她扛着锄头闷头刨刨刨的挖坑埋萝卜藏酒孟雀就乐得不行。
“没人喝,待会我全刨出来,明儿个送给沐姐还能讨个人情,不像你,哼”
这人有八成坏,十成都用在嘴上了,没过几天日子就惦记起娃娃了,楚枝虽嘴上嫌弄她,心里也不是没想过这回事,家里要再有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就更热闹了。
“万一是个小娣女呢?总不会你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之前在楚家便没少听楚氏念叨,若楚灵不是个小娣女楚家便安稳了,若自己这个外来的敢是个女子,楚家就真要被野路子占了等等的埋汰话。
想来有的人就是喜欢分个高低贵贱,三六九等,就算都是人,也得有个便宜稀罕的区别。
这话听起来是带了气的,孟雀把她掺和好的八宝米挪到了空闲的地方,翻出帕子把她沾了白花花米灰的手擦了擦,“我惯来嘴瓢,说错话了,我们的孩子都是一样的,没有许多分别,我都欢喜”
“嘁嘁嘁”
跟她在一起后,每每让楚枝觉得自己稚幼如三岁换齿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