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前冒出期待的我简直是世纪大笑话。
我手指再度颤动起来，担心躯体状况严重，我强撑着起身：“苏总忙，我先走了。”
没有得到苏雯的回应，也是，我和她现在没什么好说的。
谁知顾浩一把放下面包，快步走过来搀着我的手：“乔哥，我送送你，看你好像不太舒服。”
我有心甩开，但他的手纹丝不动，仿佛一双铁镣铐。
等走进电梯，他猛地丢开我的胳膊，嫌弃地打量我：“乔哥，你手段可真厉害啊，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缠着雯姐，不肯离婚。”
“看你这干巴巴的样子，感觉活都活不多久了，你到底要缠着她到什么时候？”
我扶着电梯站稳，怒极反笑：“亏你还是个演员，演技这么难，真有人买你的账？你那些资源该不会都是睡来的吧？也难为你了，上班要演戏，下班了还要接着演。”
顾浩一把揪起我的衣领，低声威胁：“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
“你知道昨天雯姐和谁一起度过的吗？你猜她今天为什么穿着高领和长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他小人得志的嘴脸令人作呕。
我眯起眼，毫无畏惧地回视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浩和我对视了一会儿，松开手，冷哼：“这就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我低估你了。”
“还以为你前脚出院，雯姐后脚给我办出院是巧合，现在看来都在你的算计中吧？”
还有这事？那他还真是高估我了。
我抬手理了理衣领，淡漠地否认：“随你怎么想。”
电梯门打开，他在后面不甘心地说道：“我一定会让你和雯姐离婚的。”
我弯唇，回头看他，朗声回答：“你去劝苏雯签协议就好了，我离婚协议都签了两份了，是她不肯签。”
“你要是真的能劝动她签，我还要请你吃个饭以表感谢。”
这话真情实意，但他越发恼怒，暗恨警告：“不要挑衅我，有你后悔的时候！”
走出苏氏大楼，我先吃了药，又联系新址那边确认，同时宜家装修也派了新的负责人和我接洽，态度堪称八十度大转弯，谄媚至极。
我没什么波动，和工人交接完后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说是收拾，也没什么，只拿了些日常换洗衣服。
回到家正碰上工人换家具，新搬进来的都是我喜欢的配色和材质。
除了主卧，客厅的软装也几乎换新，那个碍眼的茶几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麻木地打量这一切，像个局外人。
送走工人后惯性打开客卧门，扑面而来的空旷让我愣住。
整间房只剩地板，风吹进来都格外干净清爽。
不是，苏雯她是脑子累坏了吗？
我现在这个样子睡地板那就是找死，只能反身去主卧，主卧布置越看越熟悉，我却毫无头绪。
东西太少，我没有选择用衣柜，叠好后放在床头柜里，看了看时间，离苏雯下班还有一小时。
今天是回来的第一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我决定等下就睡。
但换新装后房间里难免不干净，我实在看不过去，拿起吸尘器开始清扫，这一扫就停不下来，我索性都收拾了一遍。
书房平时都是我在用，我搬出去后没人用，灰积了厚厚一层。
我扫着扫着看到柜子里一个封得好好的木箱，打开一看，是两张非常青涩的脸庞，笑得都很腼腆。
下面压着好几张设计稿纸，是我当初畅想我和苏雯未来蓝图时画的，随手一翻，看到熟悉的摆设。
我浑身一震，原来主卧的似曾相识来自这里。
有点看不懂苏雯了。
明明是为了报复我，可是看上去又在偷偷爱我。
晚上和她好好聊聊，至少要有始有终体面地结束。
结果到了凌晨四点，苏雯还是没回来。
我看着安静的手机，和安静的家，缓缓从沙发里起来，撑着茶几缓了会儿，抱着木箱拿起钥匙出门。
凌晨的风已经开始刺骨，我把车窗降到最低，保持着安全速度驶向出租房。
其实苏雯看人还怪准的，她以前就说过我是个大傻子，谁都能骗我。
要不是我傻，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错信同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我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说来也算因祸得福，我灵感爆发，完全沉浸在创作里。
连苏雯给我打了二十通电话都没看到。
“咚咚咚”
巨大的砸门声逼得我抽离出来，那架势仿佛要直接把门拆了。
我透过猫眼一看，苏雯一手拧着什么，另一只手握拳哐哐砸着，满脸怒气：“开门！”
再砸下去邻居该投诉了。
我无奈地打开：“苏雯，你有虐待门的爱好？”
她一把推开我，强势走进来，环顾一圈，抱臂兴师问罪：“你答应过我什么都忘了？”
“这就是你说的搬回去？”
我高强度地工作了一阵子，现在闲下来疲惫潮水般涌来，不太想和她争吵：“我东西已经放回去了，还抽空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压根没回去过的人，没资格质问我吧？”
苏雯眼神微闪，像是不信，余光看到茶几上的木箱，这下信了，瞬间展颜：“你把这个箱子拿出来了？”
“正好我想和你一起看看以前的照……”
她边说边打开，戛然而止。
木箱里空空如也。
苏雯大跨步走到我身边，抖着木箱诘问：“里面的东西呢？”
我倦怠地闭眼，低声回她：“不是什么重要的，还占位置，所以丢了。”
都是些过期的记忆，留着只是增添笑柄。
她默了很久，再开口似乎有点哽咽：“乔安，你丢什么都可以，你为什么要丢我们的东西？！”
我睁开眼，安静地和她对视，轻声问：“你留着有什么用吗？”
“我们的婚姻都已经走到尽头，这种东西有必要吗？”
她眼眶红了一圈，像是气的，大声反驳：“谁说的尽头！我说过你别想离婚！”
“乔安，你真的无情得让人心寒！亏我还费尽心机投你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