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沉阴冷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旁边的顾浩，冷笑着转身。
听到顾浩小声担心地问：“雯姐，乔哥来医院是不是生病了？”
苏雯声音淡漠嘲讽：“他能有什么事，搞不好是看你在这里故意来恶心我。”
想过她对我早就不是爱情，但她的绝情还是出乎我意料。
文临听不下去，忍不住回头驳斥：“苏总，人要有人性才叫人，哪怕一只猫猫狗狗进了医院，问的都应该是哪里不舒服吧？”
“更何况你和乔安还是名义上的夫妻，苏雯，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刻薄。”
曾经的老同学开口，苏雯面上闪过复杂，情绪翻腾后留下嗤笑，疏离回答：“等你经历了我的事，就说不出这种话来了。”
文临还想说话，我拉住他：“算了，走吧。”
多说无益，总是去扒拉镜子碎片，只会割伤自己。
这之后苏雯连着三天没有回家，似乎故意为之。
我倒是求之不得，整天敞着房间也不用防备她。
照例和苏苏打完电话，在快要挂断的时候她忽然问我：“爸爸，今年什么时候去看爷爷啊？”
我一愣，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苏雯的爸爸。
在让我代替苏雯坐牢后一年就出车祸，意外去世了。
和苏雯结婚后两个月就陪着她去祭拜，苏雯在墓碑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软着身子靠在我怀里，可怜巴巴地让我保证每年都要陪她过来，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说实话我对她的爸爸称得上有些恨意，但都是过去的事，我和苏雯又成功在一起，所以答应下来。
今年……她应该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上放我鸽子吧？
苏苏在那边有点失望地催促：“今年不打算带苏苏去看爷爷吗？”
我有点无奈地追问：“苏苏怎么这么想去看爷爷？”
她和苏雯的爸爸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接触，第一次见面就是她对着一块冷冰冰的墓碑。
苏苏瘪嘴小声说道：“可是爸爸不是说我和爸爸妈妈还有爷爷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每年都去看望吗？”
在她小小的脑子里可能认为不去看望，就开除了她的家人资格吧。
我也算理解，笑着答应：“爸爸知道了，到时候去接你。”
苏苏这才发出满意的声音。
只用了三天，我就完成了万家那边的初稿，和万总沟通时，万总花了半小时来感慨我的速度，看完作品后又花了半小时赞叹我的能力。
把我夸得都有点飘飘然。
“乔先生这样的能力没能大放异彩实在是可惜，正好我们公司目前打算扩展这部分业务，不知道乔先生要不要考虑下？”
这份邀约对我来说很意外，但我的身体状况实在不支持我在一个公司长久做下去。
“万总，感谢您的赏识，很可惜我现在没有签公司的想法。”
对方也只表示了遗憾，没有再逼迫追问。
款项一结，我就直接打到了给福心院准备的银行卡里，在抽屉里锁好。
杨予笙像是算好时间打来电话：“乔先生，现在有空吗？”
我想到最近算得上透支的身体，不好意思地回绝：“我可能需要休息几天再接新的项目。”
正常一个大项目需要一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我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完成，可想而知对身体的损耗。
谁知对面轻笑了声：“我还没那么压榨，只是晚上有个晚宴，你要来吗？我做东，不用担心会有奇怪的人。”
那一瞬间我好像明白她嘴里“奇怪的人”指的是谁。
我手指蜷了蜷，其实生病后我就很避免在人前露面，形容枯槁的样子算不上好看。
之前为了苏雯的生日会精心打扮，结果她来接我出发时只上下扫了眼，欲言又止，虽然没说话，但嫌弃溢于言表。
我又丢脸又失望，临时找了借口没去。
她没有半点可惜，非常轻快地马山开车离开。
上次去慈善晚会的照片我也零星看过几张，像个十天没睡觉的骨架子，也难怪大家会自觉略过我那天说的话。
“杨小姐，谢谢你的邀请，但我现在实在不适合……”
不等我说完，杨予笙自顾自地接话：“衣服已经给你送过去了，你赶紧穿好，我马上来接你。”
吩咐不容置喙，好像压根不在乎我的回答。
我还在犹豫，她又补充：“这次来的都是潜在合作伙伴，我听说你拒绝了万总的邀约，是打算开公司自己干？”
和工作挂钩，我一下无法推脱，最终答应。
电话才挂，衣服就送来了。
我换好后几乎没有勇气去看镜子，越想越觉得不合适，打算脱下来，又实在好奇自己现在穿正装的模样，慢吞吞地走到镜子前面，一下子愣住。
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剪裁得体，相当合身，掩盖住我的弱点，整个人看上去挺拔清冷，连脸上的凹陷也变成了自带的疏离感。
坐上杨予笙的车我还有点恍惚，忍不住问：“这是哪家裁缝做的？”
杨予笙余光瞥我一眼，笑道：“乔先生是在开玩笑吗？论做西装，谁能比得过苏氏的裁缝？”
经她提醒，我才想起苏家有个代代相传的手工师傅，结婚时也听苏雯提过一嘴，说结婚礼服是老师傅亲自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杨予笙颔首示意：“你看看袖标，应该有个刺绣，不过那个老师傅确实有点东西，我只是给他看了你的照片，他马上就能估算出你的大概数据。”
我低头翻了翻，袖子内测果然有个刺绣袖标，金色绣线的苏字。
原来要体面出行是这么简单的事，可苏雯每次嫌弃的皱眉和拒绝都在加深我的自卑。
抵达宴会，杨予笙果然没有骗我，来的人都是行业大牛，看到她后都来打招呼，顺带也认识了我。
转了一圈下来我认识了不少人，连日来的郁结心情也得到疏散。
等结束宴会，已经是十一点。
我看了眼还在寒暄结尾的杨予笙，打了个招呼后自己先回家。
走出酒店，晚风一吹，人清醒不少，眼睛也清楚不少，不然怎么能一眼看到马路对面的苏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