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玄略微动了动,过了一会儿继续杠道:“你说没有就没有,谁知道呢?那那个男的呢?随随便便就拿出十万两白银给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顾成言无奈亲了亲他的发顶,继续解释道:“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叫万易诚,他是万华阁的少阁主,我年少时与他因缘结识,志趣相投,偶尔有些想法或者做一些小东西给他,他善于经商,于是我们便一直有合作,如今的万华阁有一半是我的,所以这十万两白银不是你以为的他给我的,而且这是为了投资,将来码头建成,这十万两亏不了。”
林舒玄没说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顾成言说起他的过去。
两人静静地抱着躺了一会儿。
有大臣求见,外头的侍从前来禀告,林舒玄起身。
“知道了,让他在偏厅等着,孤这就过去。”
顾成言亲自拿了一把木梳,为他梳头,戴好发冠。
“殿下去吧。”
林舒玄走到门口,又转身看他,说了一句:“你待在这儿,等孤回来。”
顾成言温柔一笑,拱手道:“臣领旨!”
等他的时候,顾成言闲来无事,便打算找本书看看,可桌上的奏折堆的太高,窗外吹进来的风稍微大了一些,有两本就从顶上滑落到地上了。
顾成言抬眼一看,放下手中的书,走上前弯腰打算拾起,却骤然看见了里边的内容。
“殿下已到适婚之龄,如今陛下身体每况愈下,臣请奏,太子殿下应尽早立下太子妃,以安臣民之心。”
底下并未留下朱笔批复,顾成言眸色深沉,内里浓墨翻滚,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看来朝中眼馋太子妃这个位子的人不少,呵!过分肖想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会死的,看来有些人是还不明白这个道理,顾成言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提醒他们一番。
顾成言看自己手上拿的这本折子,署名是礼部尚书,巧了这不是,还是老熟人了,怎么眼看淑妃倒了,便打起未来皇后的主意了,倒是想得长远。
林舒玄回来之后,俩人又说了会儿话,吃了个晚饭,这才将顾成言送出了宫。
第二日,早朝。
“户部尚书顾成言治理水患有功,父皇得知后,甚喜,特意下了口谕,晋顾成言为正一品左相,分管户部、礼部与工部。”
这是太子监国以来,皇帝首次下达圣旨。
不少人心中曾经想过,陛下恐怕已经完全被太子架空,况且,太子与顾成言之间曾有过龃龉,俩人并不是站在同一边的。
如今这封赏,怕确实是陛下的意思,毕竟,朝中人人都知道,这位顾大人不仅在政务上颇有成树,还是一位医术精湛的圣手。
“臣叩谢陛下隆恩!谢太子殿下提拔!”
座上的太子似笑非笑。
底下的众臣看的分明。
这俩人怕是又不对付了,太子殿下这次打发顾成言去治水哪是什么提拔,本来是想着将他调到偏远之处,让他远离政治中心,谁知道他确实有本事,竟然真的做出了一番成绩,更幸运的是,一直器重他的陛下病情好转了,又将他紧急调回了京城。
这如今局势分明,顾成言为首的保皇派,太子及其附庸为太子党,还有存在了百年之久的各大世家,势力主要分为这三股。
顾成言回京后,这三派时常明争暗斗,但实力相当之下,倒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
直到原本已经好转,甚至可以稍微下床走动的皇帝在此陷入昏迷,潜伏在暗处的各方势力逐渐开始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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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太子殿下!如今陛下再度昏迷,臣夜观天象,发现宫中的紫微星光芒太盛,万事万物都讲究阴阳平衡,如今太子宫中缺少一枚主阴的副星。”
说话的是司天监的监正袁历平,少有才名,据说能凭借天象断人生平。
林舒玄盯着他,似乎有些感兴趣。
“那按照你的意思,孤应该去哪儿找这样一位主阴的副星呢?”
这位袁监正这才吐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道:“这阴阳又分别指代男女,紫微星自然是代指陛下与殿下,陛下的后宫并不缺嫔妃,而太子的东宫却空无一人,尤其是正位太子妃空悬,所以微臣猜想,若是太子殿下能够娶一位太子妃,或许陛下的病情就能好转了!”
林舒玄心中有数,什么天象,不过都是借口,这袁历平也不过是某些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竟想着以孝道来胁迫自己迎娶太子妃,倒是不傻。
尽管这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司天监监正自己找到他面前来说的,但到底他这个太子如今已经知道了这条可以救父的法子,若是不做,文人的口诛笔伐恐怕马上就要纷至沓来了。
宫中没有高位的妃嫔,所以诚亲王妃便亲自操持替太子相看贵女,从中挑出几个拔尖儿的再让太子见一见,合适的就会被选中,成为南凌最尊贵的女子——太子妃。
思琪也在备选之列。
她从诚亲王府回到家的时候,只见自家一向忙的不见人影的大哥,没待在衙门当差,竟然坐在家里的大厅喝茶?
正是奇了怪了。
“大哥今日不用去忙你的公务吗?”
思琪身边的侍女替她将身上的披肩取下,退至厅外,思琪落座在顾成言的另一侧。
顾成言亲自给妹妹倒了一杯清茶。
“今日闲来无事,在家里休息半日。”
闻音挑眉,大人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诸位大臣为着册立太子妃一事都争得火热,这一应事务全都堆着,哪里闲了?
思琪恍然大悟,捧起茶杯,小口小口地润了润嗓子。
“既然大哥你没事,那我就不怕打扰你了!我跟你说,今日在成亲王府可精彩了!那些个世家贵女花样百出,恨不得将自己一身的本事全都在王妃面前展示一遍,最初我还觉得挺赏心悦目的,可越到后来,越是坐不住,这也太千篇一律了!”
顾成言似乎是有些意外,不经意间地问道:“就没有拔尖儿的?我们家思琪的眼光看来比诚亲王妃还要高呢。”
思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也不是,程家的姐姐就很好,王妃看起来也很喜欢,对了,还有礼部尚书家的嫡二小姐,礼仪姿态都十分出众,王妃也拉着她问了好些话,还有武安侯府的小姐也是,好像就她们三个。”
程家代表右相,礼部尚书代表守旧的老臣,武安侯代表世家贵族,看来太子早有成算,这是打算一次性拉拢这三方势力。
他当真是要娶了她们?那自己跟他之间算什么呢?
顾成言的心绪有些烦乱,手中的茶杯碎裂,割伤了手掌,溢出了刺目的鲜血。
思琪看着担心极了,忙拉过他的手,吩咐闻音:“快去取药来。”
“大哥这是怎么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把自己弄伤了!”
她亲自挑出嵌在顾成言肉中的碎瓷片,为他撒上药,细细地包扎好。
顾成言一直没有说话,思琪还是头一回见他情绪如此低沉。
“大哥?”
他扯了扯嘴角,收回了自己受伤的右手。
“无事,你先去忙吧,我待会儿还得出门一趟。”
思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第二日早朝,顾成言一直沉默不语,倒是衬地几位家中有女的大臣面色极为喜庆。
当日下午,右相家的六小姐受邀于太子,有人看见说,他们一行人乘坐画舫游湖去了,太子还亲自采摘了一束未开放的花苞赠与她。
回到程府,六小姐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正亲自抱着。
人人都在猜想,该不会太子是瞧上右相家的六小姐做太子妃了吧!
程季良作为程家唯一的男子,被各方来打探消息的人包围了。
晚上的时候,他跑到顾成言这儿大吐苦水,他见过太子与好友私下相处的画面,所以主动说出了真相。
“我算是提前体验了一把皇亲国戚的待遇,真的是上个茅房,都有人主动上前搭话。”
顾成言静默不语。
“成言你别误会,我亲自回去问过了,我家六妹跟太子清清白白的,也没做什么,就是约着游了一会儿湖,话都没说上三句,太子就睡过去了,临上岸前,才让人折了几支莲花给她。”
“季良,多谢你,亲自跑一趟来告知我,其实与其让别家的女子成为这太子妃,我倒更情愿是你们程家。”
程季良笑了笑,“成言,我倒是希望我们程家的女儿不求大富大贵,能一辈子平安喜乐便好,不说这些了,再过一个月,便是我与卿洛大婚,你可一定要来啊!”
顾成言温和一笑,“这个自然,你们的这杯喜酒我是定然要喝的,早些也好,陛下那边,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届时国丧,民间的婚嫁又要延后。”
“我爹也是这么说,一个月也够了,说起来,这场婚礼我都准备了整整三年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是啊,真快,人变得也很快。”顾成言喃喃自语。
程季良看了他一眼,那次到顾府吃饭时,太子还不是太子,他与成言之间的暧昧,自己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一直没有往心里去,如今太子选妃,成言抑郁消极,倒是让他彻底看清了。
他其实想劝他放手,那可是储君,未来的天子,他们是不可能的,但以成言的智慧,他心中定然是都清楚的,只不过身在其中,难以自拔,都是有心爱之人的人,懂那种感觉。
翌日。
武安侯府的小姐也被太子邀请了,说是一道去欣赏一位在京城享有盛名的琴师抚琴。
末了,还赠了这位小姐一把琴师亲手制作的琴。
如今这太子妃花落谁家的风声又变了,转而投向了武安侯府。
又过了一日。
礼部尚书家的嫡二小姐并庶五小姐一道受太子之邀,去郊外的青禅寺礼佛。
不知怎么的,回来的时候嫡二小姐两手空空,反倒是庶出的五小姐得了一支精致的步摇。
之后太子再未邀请他人。
整个京城都在押宝,看太子妃的宝座究竟花落谁家。
不过最闹笑话的还是礼部尚书,一个庶女跟嫡女相争,他还为此将这妾室捧于人前,早就听闻他家后宅不宁,果真如此,都闹到太子跟前去了。
这不,支持武安侯的世家出手了。
“礼部尚书本应是最恪守礼制之人,却公然宠妾灭妻,竟然将自己的原配打发到偏院,让自己的妾室掌管内院,当真是不知所谓!”
太子似乎十分震惊,“哦?果真如此么?礼部尚书何在?你自己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礼部尚书满头大汗,“这这这...”
难道太子不是已经钦定他的庶女为太子妃了吗?可是他的庶女信誓旦旦对他说,太子十分喜爱她!要不然怎么会赏她一支青鸾步摇呢?
“太子您不是已经送了一支鸾凤步摇给臣的庶女了吗?”
鸾凤???
诸位大臣满眼惊讶。
顾成言却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