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言放任他在自己的地盘肆意挑拨,不等他反应过来,将他放置在卧榻上,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下唇。
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无声的警告,意思是再继续下去,顾成言就要化身为狼,不做人了。
林舒玄乖巧地不再作妖。
他们分开的时候,相连处有透明的丝线若隐若现。
顾成言伸手在他的唇角处摩挲,轻缓地替他擦拭着,气氛骤然暧昧。
林舒玄想到昨晚,自己好不容易离开床榻,可不想今日又躺回去,于是主动从最底下抽出一本奏折,递给顾成言。
顾成言停下动作,收敛了眼中的欲念。
“看看吧,这是恭定王封爵礼的邀请。”
接过那奏折,顾成言打开一目十行,大致浏览了一遍。
瞧着林舒玄眼中兴致盎然,顾成言问道:“想去?”
林舒玄十分诚实地点头,他每次跟顾成言离开京城,无论是在景州城还是上次的长安城,心情都是难得的欢畅,没有任何的束缚与压力,没有朝政,只有他们二人,还有那些他从没见识过的新鲜事物。
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顾成言心中一软,摸了摸他的脑袋,纵容地说道:“想去就去吧,我陪你一起去,还跟上次一样,有事就让六部协商着处理,若是再有抉择不了的,传信给我们便好。”
林舒玄眉眼弯弯,十分满意。
“身上可有不舒服?”
每次事后,顾成言都会替他清理上药,该做的保养与护理次次都没有落下。
林舒玄摇摇头。
顾成言见他神色清明,确实不像是身体有不适的样子。
“朕还以为,你会让朕一人独去,你好坐守朝中,稳定人心呢。”
顾成言有些意外,“为何t陛下会这样想?”
林舒玄描摹他高挺的鼻梁,“顾相心怀天下,注重民生,每日朝政不离手,百姓与国事在顾相心中大约都比朕要重要吧。”
顾成言握着他胡乱撩拨的手,正色道:“我会入朝为官,汲汲营营,官至宰相,不过是因为你想要成为皇帝,只有这样方能帮到你,臣才有资格陪伴圣驾左右,若没有你,我大约会是一名普通的江湖游医,行小善而无大爱,更何谈百姓与国事。”
林舒玄搂着他的腰,紧靠着他。
“我不过是争一口气,从小,受尽了颜氏与大皇兄的欺凌,连宫里最普通的宫女与内侍都能随意折磨我,坐上了这个位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我此生大多的欢愉都来自于你,但你总是很忙,朝政永远在与我争抢你的注意,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分担,但我总是不满意,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顾成言温柔地勾起唇角,与他对视。
“没有,我觉得这样很好,你愿意将心中的想法尽数告知于我,从前因为互不了解,又缺少沟通,我们之前还生了不少误会与矛盾,人生苦短,想说什么就尽管说,想做什么就大胆做,我们历经风波走到现在,成为这片土地上最有话语权的人,不就是为了能够活的逍遥自在,随心随性么?”
林舒玄发自内心地笑了,他最爱顾成言的地方就是他并不是那种烂好人,虽然心善,但最重要的还是注重彼此的感受。
既然已经答应了要陪着林舒玄去,顾成言便迅速地安排好一切事宜,虽然一个月后恭定王才继承爵位,但他们早早便趁着夜色从京城出发了。
顾成新手握重兵,就算有人错了主意,起了异心,也无法与他抗衡。
他的军功可是实打实的,旁人没上过战场,又岂会是他的对手,镇守京城都算是大材小用了。
马车一路向西南方向行驶,如今正是秋季,路上的随处可见金黄色的美景,其间还夹杂着绯红色的一小片,煞是好看。
林舒玄难得没有在马车里躲懒,而是与顾成言策马齐驱。
“成言!朕的骑术肯定比你好!不信你来追朕啊!”
话音未落,他耍赖一夹马腹,提前跑了。
此番出行是光明正大的,跟随一同出行的还有定远侯与长公主,他与长公主前两年已经成亲了,喧和也嫁给了镇国公李元洛,如今小夫妻俩正在从前的离国,如今的离州城驻守。
长公主能嫁到北燕和亲,自然骑术也是不差的,她与丈夫定远侯骑着马笑看着陛下与顾相。
长公主可不是傻子,早就看出来自己这个皇帝侄子与顾相关系非同一般。
定远侯皱眉,“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如此失仪?虽说顾相是臣,陛下是君,但是要比试就应当公平公正,否则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长公主瞧着维护顾相,一脸义愤填膺的丈夫轻轻地摇了摇头。
“呆子!”
定远侯不明所以,转头有些委屈地看着妻子。
“那你也是呆子的妻子!”
长公主风情万种地觑了他一眼,“许久没有与你比试过了,比一场吧!”
话音未落,也像皇帝侄子一般不讲不守规则,提前骑着马往前跑了。
定远侯急切的追了上去,高呼:“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又抢先!”
追着追着,定远侯笑了,长公主毕竟年纪大了,稍微跑了一段就拉着缰绳,慢慢地走着。
定远侯不一会儿就追上她了。
“怎么不跑了?可是不舒服了?”
骑马磨大腿,长公主从前娇气得很,总是骑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没有,到底不年轻了,跑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你陪我回马车里休息一会儿吧。”
定远侯自然连忙说好,他们在原地等着后边的车队跟上来,定远侯看着前方策马扬鞭的陛下与顾相,突然觉得方才长公主的行径与陛下倒是如出一辙,不愧是皇家人,连耍赖的方式都如此理直气壮。
自己纵容长公主,是因为自己钟情于长公主,她是自己的妻子,顾相又是为何呢?难道只因为陛下是君主吗?他们在一起,笑的明明很开心,完全不似传闻中的不死不休。
定远侯第一次在心中有了一丝疑惑。
林舒玄见离随行的队伍已经有一段距离,他们一时半会儿的也追不上来,于是让自己身下的马停下。
顾成言与他对视,温柔的笑问道:“累了?”
“知我者,顾卿也!”
林舒玄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道:“你过来么!我想歇一会儿!”
顾成言运气,从自己方才骑的马上飞身一跃,落在林舒玄的身后,搂着他,将他藏进自己的披风里,只露出略带妩媚的两只眼睛。
林舒玄将自己完全靠在他怀里,双手缩进温暖的披风中。
顾成言接替他握着缰绳,驱马缓步前行。
另一匹马走上前蹭了蹭自己的伴侣,跟在一侧。
两个人的身影融为一体,林舒玄望着周围的风景,笑容恬淡而惬意。
第81章 顾相的倾慕者
等车队快跟上来的时候,顾成言已经回到了自己原先所骑的那匹马上,林舒玄打了个哈欠,放在窝在顾成言的披风里太温暖了,竟生出了一丝睡意。
“困了?”
顾成言驱马上前,关心地问道。
林舒玄眼底一片潋滟之色,轻飘飘地抬了一下眼皮,点了点头。
“睡不着。”
顾成言知道他娇气,有些认床,再加上戒备心重,昨晚一路都在行走,虽然这路已经是新修平整的水泥路,但到底还是不习惯。
“昨晚定远侯来找我问询这路上的行程安排,待得有些晚了,我就没去你的马车上,今后让卫公公晚上帮着留个便利的间隙,我去陪你吧。”
林舒玄点头。
此番大猫承崮与小猫承予也随行了,他们走到哪都习惯带着两个小家伙,毕竟是从小养大的,离了身怕它们不习惯。
“陛下,你跟顾相这骑着马也跑得太快了!臣与长公主追都追不上。”
定远侯好不容易终于见着陛下人影,赶紧上前,生怕顾相多受些陛下给的委屈,有个人在,陛下一般还是会给顾相多留一些体面的,往常折磨侮辱也是在人后与顾相私下单独相处时。
顾相时不时脖子上有红紫伤痕的事,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陛下虽也算得上是个明君,但这其中有绝大多数的功劳要归之于顾相的辅佐,那些痕迹,他看了都替顾相觉得委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顾相,心系万民,将自己任由陛下虐待。
他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从前听家里的长辈说过,宫中有许多折磨人的方式,肉眼基本瞧不出来,实则内里却坏地厉害,都是用来教训宫里一些不服管教的宫人。
各宫的娘娘们又不能让外人瞧出自己教训宫人,落得个刻薄阴狠的名声,因此才有了各种各样的私刑。
顾相他为凌朝牺牲了太多!能帮一些,定远侯都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林舒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定远侯是在追朕吗?朕怎么瞧着你倒是更关心顾相的安危呢?怎么?怕朕吃了他不成?”
文臣还好说,尤其是这群与顾成言在边关相处过的武将,每每都防着自己与他接触过密,仿佛自己要生吞活剥了他似的。
定远侯讷讷不语,悻然干笑。
顾成言主动替他解围,道:“定远侯自然是更关心陛下的安危,如今咱们身处野外,随时有可能遇到猛兽,想来,定远侯也是担心这个吧。”
定远侯赶紧顺着顾相的话说道:“对对对!有猛兽出没!顾相虽然武艺高强,但毕竟还是肉体凡胎,总有可能会遭到一些无法避免的意外!尤其还要照顾陛下您!”
顾成言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定远侯是真的不会说话,哪有当着人的面说人家是个累赘的。
林舒玄气笑了,“怎么?定远侯是觉得朕遇到猛兽只能让顾相保护,朕就没有丝毫自保的能力是吗?”
定远侯急忙挥手,慌里慌张地解释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林舒玄这会儿困得很,懒得跟他计较。
“哼!”
没等他继续解释,林舒玄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头也不回地进入了马车里。
顾成言摇了摇头,安慰他说:“定远侯不必过于担忧,陛下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不会将侯爷的无心之言放在心上的。”
定远侯有些失落,“下官本来是打算替顾相你转移一下陛下的注t意,免得他又言语上苛待你,谁曾想,倒还反过来让顾相您替我在陛下跟前解释。”
这还真是说不清了,顾成言心中哭笑不得,他之前与舒玄做戏太认真,竟然让满朝文武都觉得陛下与他互相仇视、不死不休。
不过,定远侯愿意出面维护自己,足以可见他的真诚。
不知如何解释的顾成言只能转移话题,道:“此番侯爷与长公主可以与郡主和镇国公会面了,不妨与长公主多在沿途采买一些新鲜的玩意儿,郡主大约会很喜欢。”
从前长公主与喧和母女是顾成言亲自从北燕迎回南凌的,彼此相熟,对她的喜好有所了解实属正常。
定远侯刚好发愁不知送些什么,“多谢顾相提醒,下官与郡主相处的时间不多,对她的喜好拿捏不准,又不便直接询问,如今倒是有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