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落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心脏跳得飞快，呼吸不畅。
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上一世，灵丹被剖之后，她虽捡回了一条命，却彻彻底底成为了废人。
檀蘅说，没关系，反正她灵力本就低微，往后在雪宫好好待着便是。
后来，她孱弱毫无灵力的身体待不了九重天之上的神宫，视线越来越模糊，檀蘅就多派了几名仙婢跟着她。
再后来，她彻底瞎了。
檀蘅花费了很多灵丹妙药，不仅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令她的身体负担越来越重。
他不肯承认，她变成了废人。
他更不肯承认，他亏欠于她。
他用他的方式想装作若无其事，却一次次害她更深。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在黑暗中独自熬过的。
耳边常常响起仙侍们的交谈声，嘻嘻哈哈谈论神君与神女婚后是多么般配，多么恩爱。
聊到他们相处细节时，仙婢会兴奋得尖叫，幻想自己也能遇到一个如神君一般完美的爱人。
那时，她便看着眼前的一片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直到烈火焚身，烧碎体内的封印，她那瞎了几年的眼睛被灵力浇灌，短暂的恢复了光明。
看到的便是，檀蘅拥着荀月的模样。
他那庆幸的神色，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他说，月儿，幸好你没事……
再然后，她便被呼啸而永不熄灭的火光淹没，彻底化为灰烬。
桑礼对白霜落下了精神控制，能清晰的感知到她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
他探查她的记忆，只能看见一片黑，可那汹涌低沉的情绪却同样在他心头萦绕，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出声打断：“你怕黑吗？”
白霜落从上一世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平静道：“不怕，只是讨厌。”
那无比压抑的感觉终于消散了些。
桑礼继续道：“其实黑暗没有那么可怕，你不必联想吞噬，可以想想夜空中的繁星。”
白霜落无法想象。
虽然她曾听过，十万年前的夜空是闪耀璀璨的，有各种各样的星宿。
但她从未见过。
突然，在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亮光，正朝她不断靠近……
白霜落盯着那光点，道：“你说的星星，是亮的？”
“嗯。”
“是圆的？”
“嗯。”
“我好像看到了……”
说着，白霜落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近在咫尺的光点。
指尖微微疼痛、麻麻的。
“什么？”
白霜落没再出声，低着头跟在桑礼身后，任她拉着自己走。
走了片刻，桑礼忽然觉得掌心里那只原本冰凉的手变得越来越烫。
他感知着她脑袋里的念头变得杂乱，虽然刻意抑制，却还是如潮水一般势不可挡。
桑礼皱起了眉头。
她在想什么呢？
没想到此处放大的不仅是她内心的恐惧，还有她的欲望。
白霜落呼吸变得急促，身体隐隐发生了变化，头顶腾的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竖耳。
她浑身热得难受，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冲得她头昏脑涨、面红耳赤。
白霜落忍不住攀上了桑礼的手臂，他衣袍的面料滑滑的、凉凉的，能消解她肌肤片刻的燥热。
不够……还不够……
白霜落不受控制的撩起衣袖，整个人往桑礼身上蹭去。
桑礼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猛地推开她。
白霜落伸出手，在黑暗中四处摸索着，动作急促。
桑礼看着她双颊绯红，眼神迷离，特别是头顶冒出的耳朵，蹙起了眉头。
“你清醒一点。”
他拉住她的手腕，白霜落却顺势扑到了他身上。
“你别动……别推我……我好热，你身上凉凉的，很舒服……”
她的耳朵不断蹭过他的脸颊，身体逐渐散发出异香。
“你腰好细……我喜欢抱你……”
桑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白嫩脸庞，她内心的所有感受无比清晰的向他传递着，呼吸渐乱。
他咬牙道：“白霜落，你平时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桑礼硬生生忍住中断对她精神控制的冲动，只能对她下了定身咒。
白霜落痛苦呢喃着：“我、我怎么动不了了……好难受啊……”
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受控的往脑子里冲，桑礼额间冒出汗，身体也越来越烫。
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
桑礼环顾四周，看着身后半人高的迷情花，哑声道：“你没乱碰什么吧？”
白霜落已有些不清醒：“不让我碰？别那么小气……我真的很难受……”
桑礼满脸黑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拉起那只不安分的手一看——
果然，她的指尖发紫，明显是沾染了迷情花汁。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碰到的？
迷情花的汁液具有极强的催情作用，虽是禁花，但因其繁殖力强，又能适应各种艰难环境，所以极难根除。
桑礼抬手，远处的迷情花化为齑粉。
迷情花消失了，留在白霜落体内的汁液却没那么容易消散。
白霜落只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一般，像是被火烧，又像是被蚁虫啃噬。
桑礼看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移开了目光，面色越来越难看。
算了，让她摸几下便摸几下！
正好趁此机会看能不能进入她的灵海……
想着，桑礼沉着脸解开了白霜落的定身咒。
白霜落像是难民看见救济粮似的，立马就飞身扑了过来，整个人都跳到了桑礼身上。
桑礼被她撞得一个踉跄，直直被扑倒在地。
白霜落压在他的身上，将脸深深埋入了他的颈间，娇艳的唇畔蹭上他的肌肤。
痒痒的，湿湿的。
桑礼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她整个身体都紧紧贴在了自己身上，手还不安分的游走起来……
他忍耐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修长的手指探上了她的灵海。
万劫剑似是受到了主人的感应，拼命震动。
白霜落眉头紧蹙，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嘴角渗出鲜血。
“好痛……”
桑礼眸色阴冷，依旧没有松手。
白霜落噗嗤一声吐出一口血，额间发丝被冷汗浸湿，她睁开眼，湿漉漉的眸子满是痛苦与迷惘。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伸出手，紧紧攥住那覆于她胸膛的大手。
“松手……”
桑礼垂眸看着她，鸦羽般的长睫显得极为阴戾。
该死！
为何一探上她的灵海，她便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哪怕她已经神志不清了，都能感受到他的进入吗？
突然，一阵极为凛冽迅猛的寒风卷着碎石落叶扑面而来。
桑礼猛地带着白霜落起身，堪堪躲避那极具攻击性的寒风。
檀蘅看着白霜落衣衫不整，面色赤红的模样，面色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