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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霸楚 > 本书的源由和闲话

汉文化的根源,私以为,其半在周而其半在楚。

《史记》中说,刘邦是“沛丰邑中阳里人”,在今天江苏省徐州市沛县境内;萧何的籍贯相同,“沛丰人也”,跟刘邦同县同邑,大概不是同里之人;而曹参、樊哙、夏侯婴,也都是“沛人”,只没提哪县出身而已。这一票都是刘邦的发小、亲信,跟着他打下了汉朝江山,则他们出身地的文化、风俗,自然会影响到新朝的风貌了。6

沛地在春秋时本属宋国所有,然后公元前286年,齐缗王灭宋,地入于齐;两年之后,五国伐齐,楚占所谓“宋淮北地”,则沛从此属楚。由此直到公元前223年王翦灭楚,这里一直是楚地。

刘邦生于公元前256年,萧何、曹参等跟他基本属于同辈,也就是说,这些人一生下来,就已经是楚人了,自然会受到楚文化的浸润。刘邦初起兵时自称“沛公”,很明显是承袭了楚制的县公之名,然后与秦军战不利,他就跑去北方的薛,依附项梁,从此成为正牌楚将。1

顺便一提,项羽自号“西楚霸王”,都于彭城,也就是今天的徐州市,就在沛县东南方六七十公里处。这是因为在顷襄王时代,郢都失守,被迫东迁于陈,从此称呼包括陈都在内的淮北之地为西楚,原本吴、越的江东之地为东楚,长江中游九江等地为南楚。其实真正的西楚应该在老家江汉平原,可惜已经让人给端了。1

由此汉朝初建,因其君臣面貌,自然会深受楚文化的影响,且作为汉初统治思想的黄老之学,发源地也正是楚国。可以说黄河流域的周文化和长江流域的楚文化相结合,才催生出了两千多年后可以将其名作为中国多数民族之名的汉朝。

这样的楚,难道不值得花笔墨去描述吗?难道不值得编一部小说出来吗?然而可惜的是,目前网络上讲楚国的小说实在凤毛麟角——刨去说项羽那西楚的,起码我没找到过。7

由此我才起意写这篇穿越历史小说,并最终将时代设置在了春秋战国之交。这是因为春秋之战,多数蜗角相争,规模太小没意思;而战国时代吧,西秦崛起之后,楚国真没什么发展的希望了;西秦崛起之前,吴起在楚变法,身死而政亡,阻力也实在太大了……4

吴起变法阻力之所以大,是因为楚国的王族实力过于雄强,而这雄强,主要来自于封君。

我在小说里写楚国不行封建,不立封君,有读者朋友指出来,战国之世,楚国的封君可很多啊。其实我们说的都没错,因为楚之封建,正是源自春秋、战国之交,第一位封君是析君王孙宁,与其同时代的,还有鲁阳文君(王孙宽)、阳城君、坪夜君、养君,等等,皆楚惠王(即本书中的楚王章)所封。其后楚声王、楚悼王、楚宣王、楚怀王、楚顷襄王等等,几乎代代都有封建,一直到楚考烈王时代受封吴地的春申君黄歇为止。1

其中见诸传统文献者18位,见于考古发掘资料者45位,总计62位,远大于中原诸国的封君数目。也就是说,当齐、韩、赵、魏等国因自家崛起的前车之鉴而逐渐缩减封君数量,大行郡县制的时候,楚国反倒先发而先败,大开历史的倒车……1

拉回来说这部小说,所处的时代,也是历史记载中的一段空窗期,比较方便虚构。在此之前,《左传》叙列国之事颇详,但《春秋》止于“获麟”,《左传》也不过多续了几年而已,止于公元前468年,也即白公胜乱郢的十一年后。《史记》所记楚史,于此后一百年间也极简略,直到吴起变法。

但也正因为如此,导致很多人名和事迹较难对上,除了上述原因,也在于古人记事太过简略,于人或称官,或称爵,或称名,或称字,散见各篇,难以关联。好比说楚惠王时有大师子毂、惠王弟子良,我就到处找不到他们的大名;再比如说新蔡楚简中发现的坪夜文君子良和坪夜君成,究竟是什么关系,就连专家也各说各话,莫衷一是。

所以只能靠编啦,希望能够编得圆吧,若有不圆处,或者新的什么考古发现,也希望读者朋友们及时指出,我看能改便改,不能改……也就这样了。

我这人有考据癖,于上述难点即便最终只得靠编,事先也必穷搜典籍,尽量发掘。其于史书无载的小人物,或者本书新设人物,同样如此,最好能找一个原型,这样写起来才有意思。书在连载之前,存文十万,还没有开龙套贴,只能先让自己现实中的朋友们顶上——将友朋玩弄于股掌之上,虚构他们的故事,其实也是件很过瘾的事情啊。1

读过我前两部历史小说《勒胡马》和《大唐键侠》的朋友,应该能够在本书中找到不少熟人,比方说《勒胡马》里的宦官朱飞,比方说《勒胡马》里的猛将甄随和《大唐键侠》里的情敌真遂,本书名之为慎遂,比方说《大唐键侠》里的铁匠黄铁泫,本书名之为黄公覆;荆绛、胡子云、钟声和即将出场的华生亦然。2

还有我一位已然过世的朋友,在《勒胡马》中,他是勇士裴熊,本书中则因其名而拆分为熊宇和熊南两兄弟。不过也有三条漏网之鱼,那就是家宰奄烛和壶邑之宰壶觜,以及黄邑之宰黄通。前两位是我实在想不到有哪个朋友可以凑得上奄、壶这俩怪氏,后一个,我认识的黄姓朋友也就一人,已然做了黄公了……

也欢迎读者朋友们认购,你若愿意扮演,我可以让他们后面的戏份儿多一点。

龙套贴已经开了,报名的朋友不少,但在这里先道个歉,因应小说的发展,我不一定每位都能用得上,倘若遗漏了,或者要等很后面才有希望出场,还请多多包涵。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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