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有钱没钱
陈璋在鸡笼城考察了几天就要离开了，姜丰把他送到码头上，依依不舍地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等你凯旋的消息了。”
陈璋拍了拍他的肩膀，迎着朝阳登船而去。
姜丰看着远去的海船，默默地叹了口气。陈璋告诉他，这两年大湾大变样，有人盯上了大湾知府这个职位。好在皇帝还记得姜丰述说的世界局势，知道姜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把那些调任的建议都给压了下去。
这可真是瘦田无人耕、田开有人争！
姜丰回到家里，看到熊楚楚刚好也从外面回来，脸上带了一丝忧色。
“这是怎么了，去哪里回来？”姜丰拉着熊楚楚回到小花厅坐下。
熊楚楚揪着手帕，皱眉说：“我才去了杨捕头家里看望陈绣娘。古长史的人来岛上，又认出了她，她心里忧虑。本来就怀着胎，这忧心忡忡的就更难受了。我去安慰安慰她。”
姜丰点头道：“她也是个可怜人。你告诉她，此事已经了结了，我不会把她交给古长史的。”
陈绣娘本是古长史府上的家生子，一家人都是奴仆。先夫人去了之后，新夫人为了拉拢管事，把她配给了一个管事的儿子。这个管事的儿子是个痨病鬼，没多久就去了。公婆把气撒在陈绣娘身上，说她克了自己儿子，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的父母老实，家里又没有儿子，也没办法为她出头。
后来陈绣娘偶然听到人说，凡是到了大湾的，不论什么身份都可获得良民籍。反正留下也是一个死，不如赌一把，就悄悄溜了，还真的让她成功地逃到了大湾。又因她有一手好绣工，在七秀坊找到了一份活计、安顿了下来，年初还由熊楚楚做媒嫁给了丧偶的杨捕头，日子越过越好了。
熊楚楚听到姜丰的话，叹了一口气：“没完呢。她父母都还在长史府，这回古长史受了挫折回去，怕要找她父母的晦气呢。”
这倒是个问题......姜丰思忖了一会儿，笑道：“她的事，该找她男人解决才是。”
熊楚楚挑眉看着他。
姜丰解释：“杨捕头原是南洋海盗，我看他头脑清醒、盗亦有道，又很识时务主动投诚，才招安的。既然是海盗出身，就用匪道解决这件事好了。陈绣娘家里只有父母了，让杨捕头带几个人去悄悄地把人劫走，不就完事了？”
“这倒是个办法。”熊楚楚松了一口气，笑道：“你也是越来越像个土匪了。”
姜丰哈哈大笑，又让人把杨捕头找来，悄悄地把这件事吩咐了下去。
杨捕头笑道：“多谢大人为我娘子出主意。只是救两个人出来不难，难得去一趟，可要顺手牵羊拿些什么东西？”
姜丰轻笑着拍了拍杨捕头的肩膀，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这个杨捕头实在是太得他的心了！
杨捕头这边悄悄地离开了大湾岛做土匪去了，徐恭那边却拉着剿匪的战力品回了大湾。
那些海盗盘踞在东海的各个小岛上，有扶桑浪人、武士，也有内陆犯了事逃出海的亡命之徒，他们又熟悉海岛的分布，往往是狡兔三窟，做着没本的买卖，积累了大量财富。
但海盗就是海盗，哪里比得上正规军？徐恭的水师既有新造的大船，又有最好的火器，这一通扫荡下去，还是打得海盗们落花流水。
姜丰看到那一箱箱满满当当的财货，冷笑道：“这些海盗也不知道让多少人倾家荡产！”
本朝以来海贸发达，沿海一些村庄往往举全村之力出海贸易，称之为“赶海”，赶海的利润巨大，同时风险也是巨大的。一个不小心遇到风浪或者海盗就是血本无归。
更别说这些海盗往往还以倭寇的名义侵扰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姜大人，此前你说不要杀俘虏，留着开荒。我想这些海盗凶悍、无恶不作，万万不能留下。因此，我把他们杀光了。”徐恭淡淡地说道。
这次剿匪，徐恭也损失了好些士兵，因此最终决定不留活口。
姜丰先是一怔，随即说道：“也罢，这些人留着也难管理，杀了就杀了。等扶桑的移民船来了，我这里不会缺人口。”
接着，姜丰跟徐恭说了他和陈璋的计划。屠杀扶桑贵族、将平民男子送去虾夷挖金矿，女子和小孩子送到大湾来......
徐恭听了笑道：“我本以为我杀海盗就够狠厉的了，没想到姜大人比我更狠。这么一来，扶桑国就没有人了。”
“扶桑人不是好东西，扶桑的土地和矿产却是好东西，将来我国也可以迁徙百姓百姓，占了扶桑诸岛，让其彻底成为我国领土。”姜丰冷肃地说道。
两人畅想了一下，都一齐笑了起来。
哪一个皇帝不想开疆拓土？有了扩张领土这个理由，恐怕比挖矿更能得到皇帝的支持。
想想吧，蒙古人的大军都没能灭掉扶桑，如今他们做到了！
这批战利品自然又是运到白水州去销账，黑吃黑地发了一笔横财，大湾府又阔气起来了！
有钱好办事啊，无论是修路、建工厂、建新城，官府给的工钱都足足的，整个岛倒是一副热火朝天的面貌。
到了八月，杨捕头带着他的岳父岳母回来了，第一时间到了府衙复命：“大人，幸不辱命。”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几封信。
姜丰接过一看，险些跳了起来。这些正是永安王和京官来往的信件。有京官看上了大湾，意图谋大湾知府一职。正好，永安王也想要大湾的港口，于是一拍即合，决定给姜丰挖坑......
想到有人暗戳戳的盯着自己，姜丰不由得有些后怕。
“多亏了你，这招顺手牵羊干得可真漂亮！”姜丰放下信，舒了口气。
藩王勾结京官可是大罪......
陈璋离开之后，姜丰就写了一封密折给皇帝，告了永安王一状，如今这些证据正好呈上去。
杨捕头有些迟疑地说：“只是这么一来，是否打草惊蛇？”
姜丰笑道：“反正都撕破脸了，不用说他们都知道是我干的。我只要证据就可以了。你去接你老丈人，可曾遇到危险？”
杨捕头咬牙道：“那个古长史不是人，仗着王爷的势，在地方强取豪夺，此次把我丈人老两口关在柴房里，还打了板子。幸好我去了，否则他们就要没命了！我一气之下，顺手给他家放了一把火。烧了他一排屋子，没有人伤亡。请大人恕罪！”
“罢了，烧长史府又不是王府，只是几间屋子，烧了就烧了。”姜丰摆了摆手，让杨捕头起来。
又到了年底给京中送炭敬的时候，大湾路途遥远，要早一些出发。为了避免这些证据丢失，姜丰让唐昕亲自送炭敬进京，就把信件藏在其中。
准备炭敬时，唐昕特意来问：“我们去年只送了一些土特产，今年到处都传闻大湾有钱，这炭敬要不要多添一些？”
“就加一些我们自己生产的洋绸洋布、洋皂、葡萄酒、花露水这些吧。”姜丰笑道，“这些也是我们的特产！”
“也好，我们的这些商品在内陆也很受欢迎，挑好的送上去也很有体面。”唐昕笑道。
姜丰把信件交给他，吩咐道：“亲自呈给陛下。回到京中，知道怎么说吗？”
唐昕小心翼翼地把信件收好，问道：“怎么说？”
“自然是哭穷、哭惨！什么富庶有钱都是谣传！我们这里是蛮夷之地，到处荒芜，我这个知府都是吃番薯、番麦的！”姜丰叹道，“总而言之，有多惨说多惨！”
“明白了。”唐昕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