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有着近乎执念般的崇拜，犯了事的哪怕是皇上都敢叫去打板子。皇上亲自委任他为主审，自是毫不徇私的意思。由冷尚书亲宣的斩决，便皇上也不易推翻，小王爷这条命，算是一半交给了阎罗王。
那一方稳定了三十多年，如铁一般铸在府门之上北战天王牌匾，如今似乎，摇摇欲坠。
到了这一步，郡王妃终于忍耐不住，犯禁出府。她亲自去找太后，却被拒之门外，便两个字回应：不见。
王妃那看起来娇怯怯的模样，却着实是个硬性子，往地上便是一跪。言道若是太后不肯赐见，便长跪不起。不饮不食地连跪了两日两夜，直接晕倒在了宫门外。
众人欲要搀扶，太后此时却颁下懿旨，不许任何人搀扶抬走，也不许给一粥一饭。醒来知道反悔了便用自己的双腿走回去，怎么来的怎么走。要是还想跪就接着跪，跪到死了便埋骨宫门，给外人看看样子，以儆效尤。
王妃至此也知道太后绝不会出手相救。索性王府也不回了，直接率了门中死士躲了起来，就这么销声匿迹，旁人再也寻她不见。这位王妃昔日伴着老郡王，也是位厉害人物。如今躲在暗处，想到北战天王府与妖源勾结，还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映着夏日炎炎，皇上正读书，兀自收不住满脸怒容。
北战天王府多年积蓄，这些日子也并非没有为李牧野求情之人。但都被皇上疾言厉色地一番数落了回去。剩余中间派未必没有觉得中间有不妥的，但看惯了百官之首的风向，此时也要问过方知。只是老丞相干脆就没掺和这事，直言天气炎热，恐有旱灾，须未雨绸缪，打着处理米粮的幌子便出京避暑去了。
皇上一边读书一边发着脾气。
供养妖人袭击军营，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就连六扇门的明非真都因此失了踪。
皇上钦点的翰林学士，新晋伯爵，南疆立了功的大功臣，这孽畜竟然也敢下手。
正酝着气，小太监通传道。
“皇上，大人来了。”
皇上‘嗯’了一声，并不将书放下，只是淡淡地道。
“黄兄何以教我？”
第92章 91. 一笑半生
2020-02-25t20:16:31
此时来见皇上之人便是儒门之首黄玉藻。
皇上敬重他的学问地位，请了他担任大任学宫的总教御，不但将培育下代官员的重任交托，甚至许他佩剑上殿，不必称臣，还承认了他的外号‘玄端听朔’。
自来武林朝堂不两立，做皇帝的允许一个武人外号能叫到‘玄端听朔’这个份上的，那是无上尊荣了。
皇上对黄玉藻自来敬重，见面从来以兄长称之。只是今日心中有气，大概也知道黄玉藻所为何来。便不称‘玉藻兄’而是‘黄兄’了。
黄玉藻看了一眼皇上，微微一笑。
“皇上。”
“嗯？”皇上装作不经意地翻了一页，眼睛也没看那边一眼。
“您书拿反了。”
“啊？”皇上老脸一红，赶紧把书倒过来，谁知道定睛一瞧，倒过来以后还是反的。忍不住苦笑道：“玉藻兄明知朕心中烦恼，却来取笑。”
黄玉藻哈哈一笑，拱手上前。
“岂敢岂敢。老夫见皇上读《左传》时神思不属，生怕皇上错失了圣人教诲，这才出言相戏。想逗得皇上一乐，略消烦忧。”说罢从容入座，与皇上并肩而坐，毫无局促之感。
皇上也习以为常，复又沉了脸。
“玉藻兄此来，是为了那小畜生吧。”
“圣上英明。”
皇上微一沉吟，说道：“玉藻兄以为如何。”
黄玉藻抚着三绺长须，淡淡道：“此事蹊跷之极。”
皇上点点头，又问道。
“何以见得。”
黄玉藻微笑道。
“皇上，这事最简单不过了。妖源消失了二十年。当年是你我都经历过的。小王爷今年才多少岁，怎么可能是他养至如今的。”
“牧野或是不行，但左家娘子又如何？这些年北战天王府是谁牵起来的，你我心知肚明。”
郡王妃娘家姓左，其父左秋狂，是天下有数的枪法名家。在北关武林是罕有的硬手。王妃娘娘继承了其父的武功谋略，同是武林中罕见的女杰。
“左家娘子或许有这本事。但她会这么做吗？二十年前，郡王未殁，正是夫妻恩爱的时候。要说那时候便对皇上心生想害之意，别说可能性不大，便真是这样，何须等二十年？”
“那黄兄认为呢？”
“栽赃嫁祸，挑破离间。”
黄玉藻简简单单吐出了这八个字，皇上的容色却也没有什么改变。
“这件事再明白也没有的了。白王七冠对削冠之事反应强烈。事实上若不是他们刻意放任，在京城里制造乱局，那妖源的宵小何至于能闹得起来。这些人给自己披上了一层白色，便都自认是名门正派了。名门正派杀人，用得自好不是自己的刀。”
皇上深叹一口气，说道：“玉藻兄也是这般想么？”
“想有什么用。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