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
公孙楚是这套剑法的创始人，他也不能用别的剑法搪塞。
所以他接战之处，也没想过用别的剑法。
六理剑和六理剑，这是第二次相遇。
六理剑学之重，在于道、德、性、神、明、命，谓之六理。包罗万象，无有不具。此剑始于微细，终于宏巨，乃是观测万物之根本法度。
公孙楚昔日心系天下，所学包罗万有，这套剑法正可说是他胸怀的写照。
黄玉藻修行二十载，以他儒门之首的心性，将这套剑法品味百端，可谓是独步天下。但到底，不会比得过创制这套剑术的初祖。
斗到了五百剑之外，木剑相交次数频繁增加。显然是一方被另一方追了上来。
不问可知，动作被压制得越来越缓的黄玉藻，不会是占据上风的那一方。
尽管两人身上均无内力，但剑意之厚重仍在，压得黄玉藻的剑势范围越来越窄。
公孙楚剑法愈快，眉头皱得越近。
木剑再度相交，这一次却非平平而击，而是公孙楚一剑将黄玉藻压在剑底。
公孙楚横眉道。
“你要我说多少次？这是我创的剑术，你怎能是我对手？儒门道统，今日绝于你的傲慢。”
黄玉藻气喘吁吁。他功力已然全废，伤势也算不上愈可，躺了这许久立刻就与人如此激烈交锋，有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但除此之外，他的反应就让人十分费解。
他喘着气，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疑难，在待人点拨。就像是不知道公孙楚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正处于危险的状况。光看他那与学堂里一般无二的神情，哪里有命在顷刻的样子。
就算是公孙楚涵养再好，黄玉藻这个反应也差点激动了他体内的情深不寿。
突然，黄玉藻喃喃道。
“是谁杀了我师父？”
这个问题来的无端，问得更是莫名其妙，甚至不是在问任何人。只是心中想到，便不由自主问了出来。但公孙楚却像被这个简单的问题问住了，片刻方才露出了苦笑。
“事到如今，还问这样的问题么？”
黄玉藻还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片刻之后，才似乎注意到了眼前还有个人。他注视公孙楚，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杀不了他。”
公孙楚微笑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很疑惑，是谁能够杀了我师父，还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那一定是个很厉害的敌人，还是师父的熟人。所以我一直认为是你。就算你练了邪功，但你也有相当的能耐。你后来也说是你，我就更没怀疑了。”
“是啊，我说是我。”
“对啊，你说是你，但怎么能是你呢？”
黄玉藻的话一直像是喃喃自语，根本没有想跟公孙楚对话的意思。公孙楚的表情却一直未变，并没有被激怒。
“为何不是我？”
“不是你。”黄玉藻摇摇头，“我一直觉得是你。直到刚才，看到了你的六理剑，跟你交手数百招，我才恍然，不可能是你。你太弱了啊……这样的剑，算什么六理剑？”
公孙楚第一次露出严肃的神情：“你说什么？”
“你的六理剑看上去头头是道，但全都是错的。你的理没站住脚，你的六理剑怎么能对？这剑法连我都赢不了。我今日的功力仍比不上当年恩师的境界，凭你又如何杀他？”
公孙楚强抑怒气：“赢不能赢，要凭事实说话。”
木剑抬起，再度落下。
黄玉藻的声音响起。
“都说了你这是错的啊。”
此后又归于无声。
剑与剑彼此游离，不再相遇。
像是两阵清风交融。
尽管看不见，这次却很清楚，这是两阵风。即使交融在一起，彼此也不是彼此。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理。
此战，归于指在公孙楚咽喉的一剑。
“你看，你是错的。”
第193章 190. 谁能想得到呢2
2020-10-08t18:17:49
那一剑指着公孙楚咽喉，却再难作寸进。
剑寸寸断为碎屑。
公孙楚的声音自远而近，自浊而清。
“天地亦逆，岂我独然。”
剑术的高低分了出来，清晰而不可逆。
力量的高低也同是如此。
公孙楚，一直未动用内力。
当日的胜负放在今日，就像是一场莫名的玩笑。
公孙楚落后在了算计和剑术，今日以力压胜。
曾以大任神功压制住了功行百年的奇人的黄玉藻，却输在了功力。
气血衰迈的身躯如那寸断的木剑，禁受不住内力的激荡，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木剑也难以抵受锋利的真气，碎屑飞扬，似秋阳映照下的落叶。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寥。
仅有微弱光源的地宫里，公孙楚的面目晦暗不明。窥见他神情的一刹那，会觉得他就是寂寥本身。
他望向这个就在方才，证实了剑术已胜过了自己，此刻却等同于闭目等死的后辈，沉沉地开口。
“俞思和的六理剑比我使得好。”
这听上去像个结论，嘶哑的声音却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