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眼里只是个很和蔼的老人。
在春风初起的相思峡，坐在山间清涧旁的大青石上，老人抱着小女孩，清朗的声音和着瀑布飞流的撞击声，令人倍觉有趣。
受人之怨，便回之以怨。
受人之恩，便还之以恩。
——我白家人不受人之怨，但要报人之恩。
“你要杀他，先杀我。”
万物俱寂的时候，少女激扬若清钢的声音更为明彻，像是直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板上。
“我白家人，从来不识抬举。”
气势陡然而变。
双眸之中仿佛激射出了难以置信的怒气。
面对苍芒环绕的黑索，她竟就那么大大咧咧笔直地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宛若踏风，步伐清楚利落。
她走的很快。
却没有激发任何一点白具想要挥鞭而下迫切感。
仿佛每一步都踩准在了白具呼吸之间的最微弱处。
又好像是一阵自然清风。
根本不会惹起任何的气机交感，惹人反击。
白具心中打鼓。
——这就是天道。
少女每一步踏过，气势就变得更加强大。
她的脚步极快，靴子踏在石块上面，如同铁匠的铁锤锻打薄钢，气势的叠增快的令人心悸。
数百双眼睛所注视的，再也不是接天指日的雄奇黑索，也不是受冰火异象夹攻的少年。
只有少女手中那柄刀。
那柄普普通通，泛着如少女眸子中闪烁的霜光般的刀。
就算多年之后，恐怕他们也会清楚地记得。
那一日。
学宫之中，擂台之上。
一个朗朗夏日。
有一个少女，不顾生死，仗刀直入，劈进宛若末日的灾风。
第103章 99. 散神尊之锤
2021-03-05t00:53:20
少年几已听不见任何外界声音。双耳之中万马齐嘶，风雷滚荡，仿佛置身于一个晦暗难明的天地之中。
这里黄沙漫天，光明时有时无，这里雷声滚滚，处处炸裂，却又像是毫无声响。
这种叫人发疯的光怪陆离之景，便是内家当中走火入魔之迹象。
当唐掖的状况与走火入魔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
暴走的力量源头来历过于复杂，这是令他难以操纵的根本原因。
他体内的火劲是属于自己的，只是能控制的并不多。结合了血阳真气和烈阳肝胆录，由蛊虫炼化出的古怪火劲，炽烈远胜他自己所修，也远胜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火劲。
这火劲宛若真火，当日在湖州他曾以之空手生火，牛刀小试已有莫大威能。更别提如今经过半年有多的培育，其威力已经超越了当年南疆毒王的想象。
另一方面，天蛛丝的寒毒也极为罕异，性质同样非是南疆毒王所用蛊毒能比拟。其母体的千年天蛛乃是居住于天山世上绝无仅有的阴体异兽，便教南疆毒王再活百年，也无缘觅得如此异物。那还是以他有能力收服为前提的情况。否则即便觅得，也不过是老天蛛又添一口腹之实，何处罕见？
天蛛衣盛放于普通匣子，光是寒气已可凝冰十丈。若沾上活体，威能更有数十倍之增。无明非真以内力压制，活脱脱便是害人之物，便有刀枪不入的好处也无福消受。
即便是一条腰带，毒质却也是同源的。
这寒毒放在旁人身上是祸，却唯独在唐掖身上是福。
超越了毒王所设想的火劲，正需要超越其能力范畴的毒质，才能相克。
唯有阴寒剧毒与此火劲，按照双元毒功的路子结合，方能够按照设想，产生巨大的内力。从披上腰带的时候开始，体内的火劲就好似寻到了一世相伴的伴侣，不住吸收结合。
唐掖也没有注意到，腰腹上的那一条一直释放出奇寒的腰带，早已没有了动静。
那股异常的寒质，早已潜入奇经八脉，钻入任何一处火劲曾经经行的角落。无所不至地寻找着能与其结合的火劲。
他并不知道，他体内蕴含的，是一股缓缓昂首，即将现世的罕有内力。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无法控制。
凭空所得的力量最大弊端，就是没有控制的方法。
更糟糕的是这内力混有双元，虽然结合，却依旧火是火，冰是冰，俱有惊人威能，却不是合而为一，更提不到如臂使指。
双元毒功中令双元混同的心法，乃是洛名归藏论的至高心法，这一层他们自然不会传授唐掖。至于操控之术，洛名何等修为？自然能寻到驾驭之缰。唐掖小小年纪，又如何有这份能耐，可以自行创出一份这样的绝世心法来？
他就像是身有万金的罕贵世家子，却始终不懂花钱的法子。
混有冰火双极的澎湃内息近乎无休无止，尽管并无相撞，却没有一丝真气听从他的号令。光是一左一右同时存在于他的经脉之中，就已经是要命的苦痛。
那外溢的内力如同一层软软的异质包裹着他，这是经脉饱胀欲爆裂的前兆。经脉已无法容纳这样的内力，几乎要鼓爆而出。
少年在天崩地裂似的幻象当中苦苦煎熬，饱受内力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