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属实。
比起他们此间的小小纠葛，僧皇与天狐之间的决战才是今次的关键。僧皇若胜，公孙楚答应放过明非真也是无用。天狐若胜，即便公孙楚想杀明非真也办不到。
他的话，引起了公孙楚的深思。
“我就跟你赌，外面的胜负如何。”
公孙楚自思虑之中回神，双眼仿佛一对利剑，无视了云山雾罩的曲折，直接刺中要害。
“赌注呢？”
明非真笑笑回道。
“我要是赢了，你松了我的绑，今日不能杀我。要是我输了，我告诉你你妻子所在，性命悉随尊便。”
“你倒是舍得一身剐。”
明非真额头一滴冷汗流下：“要不多舍点，你也不会下注了，对吧？”
“何以见得，我就要答应呢？”
公孙楚说的不急不缓，他清楚知道此刻掌握关键的人，是自己。明非真所握的只是一条情报。而他握着的，却是明非真的命。
这种赌注看起来是公孙楚占便宜，实质上却是一命两卖。明非真的性命本在他掌握，何须再赢一回？明非真的冷汗，自是为此而流。
只要公孙楚心念一转，他的命就要送在这里。
能够近距离欣赏这家伙的紧张表情，公孙楚意外觉得感觉还不错。
“但你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公孙楚走近了两步，垂首问道。
“你无利不赌，若非是有自信，不会如此鲁莽。”
明非真仰面而笑。
“没什么。只是，我根本不信天狐会输，就是这样而已。”
天狐的输赢，所关的也不只是他们的赌局。
而是今夜的全盘胜负。
公孙楚冷笑一声。
“你能听到那方动静，对吧？”
“能。”
能发此问，代表的是公孙楚也能办到类似的事。
如今的太书院外，漆黑的烛照幽萤被牢牢紧锁入青莲，这是二人虽无目睹，却能凭着自身的武功与经历推测出来的景象。
但明非真的眼神，却无丝毫颤动，似乎他真信天狐有什么秘藏的取胜之法一样。
“好，有点意思。”
公孙楚后退数步，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二人相对而坐，视线直碰。
“我就跟你赌。”
他像是被激发了书生意气，也要一赌自己所压的注。即便是在这等虚名上，也不愿输。
“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黑衣书生遥遥说着，明非真应道。
“你说。”
“天狐要是胜了，固然要杀我。”
“当然。”
“但他就不杀你了么？”
“……”
明非真，脸色凝重。
第122章 117. 寒山后，白壁瑕
2021-03-16t23:32:54
僧人沐浴在清冷孤月下，光色却渐觉和缓。
再也没有适才与青年对峙时的险恶不祥，宛若命途多舛的一叶扁舟航行大海也似的不安。
就只有他一个人时，光景竟是如此的谐和温暖。
叶片缓缓飘落，落到僧人肩膀上。诵念佛经的和尚伸手摘下，轻轻放在地上。
那叶片辗转为尘，融入土壤，竟又开出莲花。
僧人闭眼诵经，一切圣洁无比。
连月光都似是洗去孤冷，渗入和暖颜色。
经声袅袅，不绝于耳。
那一朵青莲渐渐转化为果，似又要转果为根，回归土壤之中，一切仿佛是时光倒流。明明这步骤早已见过，却又倒转来重新发生过一次。
只是这一次，青莲当中蕴藏着一个人。
一个能令世间震动的男子。
此刻却皈依于僧人的青莲之下。
宛如恶魔降于佛法。
但僧人所用绝非佛法，而是武功。
只是即便令寒山寺历代高僧来认，也不会知道这一位寒山寺的住持大师正在使用的，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
这是一门谁也认不出的武功。
僧皇了了之名天下知闻，除却僧尼共主的衔头，佛法高深，宅心仁厚，以济世为毕生己任的慈名之外，同样有名的，还有其深不可测的武功修为。
可即使是知道了这位僧中帝皇的武功定然神而明之，光看其四大弟子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便可见一斑，但却鲜少有人见过他出手。甚至江湖上很少有关于僧皇武功的传闻。
用最粗浅的智慧去推揣也知道，名号僧皇之人，护卫无数，一声号令，天下僧伽听命——甚至不知道算没算上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若统一算在其中，那想近他的身，恐怕比刺杀皇帝也容易不了多少。
是故虽然众人皆知僧皇定必武功出神入化，却不知道他所用的武功是何等模样。
江湖中人并不知道，这不单只是江湖外人不知，即便是寒山寺僧侣，甚或是僧皇的四大弟子，也是对此一知半解。
他们都不清楚。
寒山古刹的后院里头，有一面白壁。
这白壁之上，有一篇碑文。
碑文古怪嶙峋，似乎多年之前便已书就，许多字迹便不可考。然而古意盎然，时常令人忍不住想要窥探。于此寒山寺中全无禁止，只须不扰修行，那便无碍。
实则那碑文由来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