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子一怔，脸上闪过愤恨的神色。
“是想绑架我。瞧我年小力弱，就想欺负我，用我威胁父皇母妃，或是外公。”
我颇觉有趣，问道：“你是生气被人瞧不起？”
“瞧不起我我才不生气呢，我还小，以后把武功练好了，迟早打得他们心服口服。只是他们居然想抓我……母妃定然会担心死的。”
“我又会不会害你呢。”
子子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
眨了眨眼说道。
“师父……也要害我吗？”
“你没觉得我会害你？”
“不觉得啊。为什么啊？”
“我才卖了你一次，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子子摇头道：“那不是卖啊。师父是要试试我，才好传我武功的。”
“是么？”
我想了想，说道。
“但你这‘武功练好’四字想达成，可不容易。”
“为什么？”
这番话要是说了，怕煌妃和白总管都要跳脚。
对我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好处。
但要是不说。
我看着眼前浑身是伤的少年。他强忍着痛楚倾听的神情，没有一丝瞒过我。
就算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仍是没有办法，不去尊重这样一个愿意叩门的小小武者。
“白总管说你才十三岁，还太小了，不适宜听这些做这些。而我说，十三岁，已太晚了。子子，你被保护得太好了。不知世上人心险恶，不知自己的价值几何。
你皇兄要害你，无须自己出手，只需将你入民间一年的消息放出去即可。你可知道，自你上街，有多少双眼睛注目。平时有白总管伴你身旁，京城又是卧虎藏龙，寻常人无法出手。但趁你落单，却能使唤几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来掳劫你。事后你甚至不会知道是谁的主意，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办到的。”
子子紧咬嘴唇。
这是他早已透过屏障窥看到过的片隅。他曾看见过，却总是偏开目光，不愿注视。直到可以直面的时刻到来，仍是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
或许即便能忍受刀剑之伤，仍会难以接受世间诸多残酷之事。
那是远比刀剑更难避开的利器。连造成的伤口，都更难愈合。
“别急着失望，接下来要说的，你可能更难接受。你可知道，你的武功照这样练下去，终生也没什么成就可言。”
子子大吃一惊，连忙追问原因。
我将他按了下去，笑道。
“练武首重根骨，你皇子之尊，煌妃有心为你锻造武基，取的却是服丹淬体之道。她让你从小服食珍贵丹药，大把大把地丢进去，倒是不珍惜银两。但除了让你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可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有？
这本不算是坏事。若是难得一见的武林世家，家传霸道刚体功法，又或能生大力，肉体难载的绝世心诀，择一佳子弟，专心淬炼，循序渐进，在淬体过程中逐步修炼神功，并得双效，十数年下来，可添一高手。
要满足这条件，一般的大家族都还办不到，起码连洛剑山庄也做不到。以我知道的，唐门有过，少林有过，我家小四子有过，听说恶人谷那厢出世的魔星也是如此。但你凤家商贾出身，本无这等惊天豪烈之功，千年渐续之传，学什么人服丹淬体？生生浪费了十数年的时间，药力去了哪里？练出了什么鬼东西？”
被我说中了的子子目瞪口呆。他的确没练过什么像样的内功，此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却不知道练功早晚，能决定武者的一生。
“你十三岁了，便从小打了根基，但无相应的武功辅助，等若白白浪费时间。除非有什么奇遇，否则终生上限也就是那样子。
若现在还无法改善，待你再长个一两岁才练功，日后能与江湖上二流好手周旋不败，已能夸你用功甚勤。其余再无可说的了。”
子子脸色灰白，似乎是被我敲碎了梦想，迟迟无法回神。
“好在你心性不错。”
“……哇啊！咳咳咳咳！师父，做什么啊！”
我趁他失落之际，灌了他一口酒，将失意的少年从抑郁边缘拯救了回来，功德无量。
“资赋一物，不但是脑力，能过目不忘，记忆超群，可以较旁人更快地理解功法、练成机巧，并不代表就是最好的资赋。想得快的人，总是不耐烦等待，他们畅想千里往往于眨眼之间，无须等待，也不爱等待。但武功却不是这样。需要等待的时候便是须得如此，想得再快也没用。
心性不匹之处，脑智无法补充。有人可为盖代军师，却不见得能练成天下有数的高手，便是这个道理。”
见子子还在沉思这番话，我笑问道。
“再问你一次，你觉得我会害你么？”
第45章 44. 摄邪归正传功道
2021-05-13t23:58:28
若是这番话的对象换个人，结果想必大不相同。
唐掖听了我说他练武不能成，应该是强行当做没听过，等撞到了南墙方才另辟蹊径。间或冲动暴走，夹以无数心酸血泪。总之是寻找自己的路，充满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