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而不是现在这样,躺在一个匣子里,无声无息。”
皇上以手掩面,泪水终于无可阻拦地流下。已不知第几次地证明,即便贵为天子,也是会哭会笑的一个人。
“你说的对,是朕的错。”
“为了他,皇上几次三番唤草臣前来耳提面命,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皇上想要册封明非真,其实并不需要如此麻烦。尤其是他早言明无须皇子进入大罗山门庭,也不担心坏了规矩。明非真本就是皇上臣下,一道圣旨下来,也不愁他不答应。但就是为了被废去身份的橙王,方才如此麻烦。要让明非真自己悟出非橙王不可这点,皇上还故意纵容了其余皇子给明非真施压。还将明非真受命成为皇子老师这件事大肆渲染,为的就是堵死明非真的其他道路。还不惜亲自出宫提点。
只是没想到,却送了橙王的性命。
明非真望着皇上悲伤的神情,还是保持着微笑。
“皇上,其实你的错,并不是在一意孤行这一点。您的错,其实是在,不该威胁我。”
皇上怔了一怔,似乎是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他看着阶下的年轻人,明明五官面目无改,却似乎是在看着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明非真笑道。
“皇上,您其实并没什么错。甚至令橙王外出也不算是大错。若是您好好拜托,我固然是不愿意,但定必为您想想办法,尽尽心力。您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给我留下什么圣命,还设计让我成为其他皇子的眼中钉。还口出威胁,要我不得不受。
我希望皇上能够知道这一点。明非真,不是一个可以威胁的人。希望您可以牢牢记住。若橙王的事能够成为一个宝贵的教训,我不介意就此袖手坐视。”
臣下如此出言不逊,皇上怒火直冲上顶,就要直斥其非,呼号大逆不道。但又想起他所说的易造冤假一语,不由得又坐了下去。
但无论如何细思他言语中的代表的意思,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一个大逆不道,非杀他不可的结论。
“……你是故意的。”
“当然。”
皇上整张脸都涨红得厉害,青筋爆现,他指着明非真,说话的样子几乎是要喷出血来。
“你让朕,失去了一个儿子……就为了跟朕说这种废话!”
阶下的青年缓缓拾级而上,走到御案前,看着那颗头颅。
“皇上,您该当听好。草臣,有几点,在今天必须跟您说清楚。”
接着他随手一划,令本该怒斥这竟敢毁伤已逝皇子面皮,唤来武士擒拿此獠的皇上一时住了口。
明非真缓缓动作着,将那颗头颅的人皮面具沿着边缓缓裁落,变戏法般地令其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真貌。
“鬼蜮一伙的鬼娃如今入六扇门门下。她的易容改面之术甲于天下,草臣命她帮了这个忙。”
皇上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
“你、你是说……”
那一夜的画面陡然跳入二人的言语间,像是要填充入所有想象欠缺处。
面色苍白,慌忙逃窜的橙王,在被围杀的最后关头,总算是为自己爆发出了一回求生意志。
他翻窗而出,仓皇逃离,手足并用地逃。尽管全然不知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然而他这无头苍蝇般的举动,却救了他一命。若是他仍在屋内,即便是魍魉肯救,也是无法出手的。
她的武功根本无法同时应付甘凤池与万俟雷霆,遑论是无声无息地救助。但在树丛之中拖走一个手足并用的皇子,并且脱下衣服与他对换身份,则是能办到的事情。
为了能在关键时候救走橙王,他的二重身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在假山里头消失,再出现时的橙王已然是鬼娃所造血身。同时帮上大忙的还有以操弦术将真橙王拖出来并带走的藤,还有在鬼娃躲在其中的身躯被焚毁之前,假扮成家丁把鬼娃接应出去的元寇。
这几个邪魔外道合在一处,装神弄鬼的本事当真是不小,谁也没能发现其中的关窍。鬼娃这次下的手笔甚大,连头颅也用的是真人头,特意寻了相似的骨相,这才制作人皮面具。连甘凤池也信以为真,将其刻意遗漏,使君王侧密谈误以为橙王惨死,送入宫中。
“橙王死了,李澄之还活着。皇上若明白的话,便该小声些。”
一瞬间明白个中轻重的皇上立刻噤声,脸上的表情却是欢喜不尽,仿佛一颗心都要开心地炸开了般。
明非真却颜色登肃,口吻也不自觉地与平时不同起来。
“我的话并未说完。”
皇上也是此时才想起来明非真的确还有话没说,笑道。
“明卿请讲、请讲。”
“草臣想告诉皇上,第一,有些人并非是毫无用处,甚至可立大功。不管他们是邪魔外道也好,是什么也好,朝廷用不上他们之处,我用的上。皇上允宋鸥自建一卫,不管用心为何,我想都是为了沈姑娘好。我自建势力,也是为的她好,并无什么私心。若说是有,跟皇上之私心,也差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