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烙铁烙死了。凌函钟曾伙同外人暗害过一位入过剑庐修行的前辈,结果是他连在临死之前,得见了自己这位庐山掌门人,始终也不肯说出半点关于剑仙草庐的讯息来。
凌函钟这些年使尽了手段。
两家维持的联系,始终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可送一位庐山弟子入山修剑,为庐山留存一颗剑种的旧日传统。
自负手腕过人的凌函钟,唯独在这件事上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经略是全然失败的。
事实证明剑仙草庐中人,根本是除剑之外,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怪胎。金银财帛,美女娇娃在他们眼中还比不过一柄锈剑。
不能勾搭上一位剑仙修者,没让凌函钟沮丧太久。他向来不会为失败停留太久,目标立刻就转注往下一处。
这等剑呆子他又不是初次得见,曾经满山上下还不是都是这样,现在又如何?
只要是能利用的东西,他都会竭力利用。而无法利用的,则尽早抛弃。
这向来是凌函钟的人生信条。
就如同他现在,晨曦刺破薄薄白雾的时辰,却跪在山间凉亭里一样。
他向来知道如何利用自身的最大资源。
虽然身为观主的他无法得知怎么进入剑仙草庐,然而他知道如何能寻得剑仙草庐的使者。
年少时候的一段缘分,使他有资格可入名传天下的传说之地习剑。
那不但是师尊对他的祝愿,也是整座庐山剑观对他的期待。
谁不想看着庐山总观主手执仙剑走出剑庐,向天下证明是何等人接掌了庐山门户。
但他那时退缩了。
无法舍弃权力,担心在修剑之时会大权旁落的凌函钟,将这次机会让渡给了自己的师兄。
那成为了凌函钟观主生涯上的唯一一个无法抹去的黑点。
不管之后如何做戏,那些一脉相传的剑呆子们始终不肯对他释出敬意来。就连收服其余心志不专的观主也花费上了比预计多上数倍的时间和预算。更别提座下的大剑客们,看待他时的目光也是冷冷的。那无疑是对他权威的一次又一次的挑战。
他一次一次全都记在心里,仍是绽放出礼贤下士的笑容。
等待着机会来临。
‘不知峰’下,山间一亭。
庐山剑分二十八观,其中有一座,连总观主也不知其传。
唤作‘不知观’。
此乃唯一可入剑仙草庐之地。
而‘不知观’的观主人选从不外泄,仅有‘云深观’的观主可知其人。
由此‘云深观’观主的人选便成为极其重要的位置。没有山中与观主的双重任命,便无担任的资格。
上任‘云深观’观主从来对凌函钟不假辞色,也就成为了他接触剑仙草庐的阴谋的牺牲品——正是那死在他手中的长老。如今尚未有新的担任人选。多年来凌函钟数次任命,均未能获准。
那就空着吧。
比比谁能更有耐心好了。
如果你们愿意断去与外界接触的门户,那是你们自找的。如果你们终于妥协,那便……嘿嘿嘿。凌函钟不无恶意地如此揣测,放入了更多的耐心。决心若山中不答应,云深观便一日无主。
此事尚需多年方才有解,如今之事却须另外想办法。
山间此亭名唤拜剑亭。
是当初师尊带他拜入剑庐时曾携他来之地。
当然,也是他曾背弃剑道的见证之所。
阔别经年,凌函钟旧地重游,并没太多的感叹。
他自妖源海归来,并没休息,径来此处。
‘咚’地一声,在拜剑亭间跪下,一跪便是七日七夜。
其人虽无胸襟,却有城府。
他固然有着贪婪的欲望和野心,却同时,也有着不可小觑的智略。
今日,他依然跪在山中。
不饮,不食,不眠,不休,靠着一股子狠劲与韧劲,始终硬撑在拜剑亭间。
求见剑道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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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
话语穿过不时响彻石窟的炮仗声中,到耳边依旧匀净。
公孙楚凝视着算是半个义子,半个徒弟的青年,冷冷问道。
语气的温度,与如今外界色彩所彰显的态度正好是两个极端。
妖源海里已是张灯结彩的气氛。
张眼望去,几乎是无处不点红烛,高挂红灯,整座石窟喜气洋洋。
自从商别逝声张开叶叶心和白之卿的婚事。妖源之中便拿此事当成大喜事来办,可谓是竭尽全力。
前段时间妖源海遭人袭击,商别逝颁下移居令,内部居民早已奉命搬迁了大半。留下的人数虽少,却是与核心人物们较为相熟的那一小部分。
叶叶心为人纯良又心善,在这些人当中人缘极佳。每家都当做是自家嫁女儿,大操大办,敲锣打鼓。甚至在已迁走的商铺当中翻出红烛灯笼来,四处张挂。
哪怕是年纪大的一些居民,也为此来回奔走,处处均是热闹景象。
或许是圣主的疏散布置,连他们也感觉到了将要有大事发生。因此想要把握住机会,不让最后一丝能够留在妖源海的欢欣时光溜走。他们本是为世所弃之人,唯在此处寻到了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