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无声无息地离去,自然是一点难度也没有。
他的烦恼虽与叶叶心相关,她却不是最主要的烦恼来源。当然不在这里或许也避免了尴尬。
“小九,三哥问你个问题。”
他们相处至今已有了五六日时间。白之卿何许人也?在白王联合军,这等错综复杂,各怀鬼胎的环境当中也能呼朋唤友的人物,近乎早就套得滚瓜烂熟,这段时间什么‘小九九’、‘小歌歌’、‘歌九九’、‘小榔头’等各种外号层出不穷。如许清冷的一个少年,都要让他给叫抑郁了。
刚喊完‘小九’,一只手已经老实不客气地搂住了九歌的脖子。九歌想要将他撞开,但似乎想起答应过不在里面打架,所以又忍了下来。但肩头仍是不住一颤一颤,似是快要压抑不住本能。
“你有什么问题,不能站远点说么?”
“这不是显得更加亲近么?别这么疏远嘛。”白三公子状极亲昵,非常和善地道:“你觉得商别逝这个人怎么样?”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九歌轻轻皱了皱眉头,只是说道。
“很厉害。”
“哪里厉害?”
“你想问哪里?”
面对醉汉似的穷追不舍,九歌实在是不想跟他纠缠。
“要是想解除跟叶姑娘的婚约,你怕是不成。”
“唉。”
连一个外来的小鬼头都已经看出来了他对这桩婚事的看法,商别逝哪里可能看不出来。但他又实在想不出来,将自己招为妹婿的原因是什么?而且为何他能觉得自己会成功?
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再去想,这向来是白之卿的优点。这一刻又再闪烁光芒。
趁着叶叶心不在,白之卿也问出了压在心底很久没有问的问题。
“喂,小九,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蜀山是真的存在吗?”
这些问题当着叶叶心自然也不是不能问。但他总觉得九歌不会回答。也许是因为立场与妖源敌对的关系,他并不愿意多说自己师门的事。然而对着白之卿,情况却会有稍许不同。
“蜀山真的存在。”九歌仰起头来,那张俊脸依旧惹人注目,有一种模糊了性别的冰冷冶艳。他只是不说话地默默存在,便充分诠释了‘美’之一物。
而他仰头,不过是在思考而已。
他投入虚空的目光收回,似乎自回忆当中拔出。
“我从小就在那里长大。那是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很宽阔,房子很大,有很多间……”
那一间间上浮外界所无的纹样的建筑,少年并不会形容之为‘古老’。对于外界并无接触,立身在‘古老’之上的少年,并不会觉得自身所在是值得追寻的古旧。反是他的立身之本。外界之所有的新鲜,尽管令人想要获知,却始终是外来物。
就这一点上,他与叶叶心似乎有着相当大的相似。
同样是不太了解世务,叶叶心的心思外显出来是单纯,他则是凛冽。
“但也仅仅是存在而已。”
少年这么说道。
“什么意思?”
“蜀山派早就没了。”少年轻声道,并未有丝毫凝重藏在言语间,反倒似乎是满不在乎。
想想他应该是不在乎才对,毕竟一个早就灭亡的门派,于后世传人而言,不觉得有多重要才是正常。就如同现在要白之卿复刻千年之前的相思峡传统,若无人坚持传承其精神,徒具形式的传统也只会觉得累赘。
“山上没什么留下的,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是如此了。剑法、功法、利器、宝物,外人觉得该有的东西一样也没有。有也早就被卖掉了吧。毕竟大家都很穷。在那里不做杀手的话,就会饿死。”
白之卿沉默少许。似乎终于明白了些,九歌身上的冷冽气质是从何而来。也不难理解他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中原了。
少年却似毫无感触,继续谈道。
“据说蜀山曾有四位剑仙,到后来传得只剩下一位自号太华,后来也去了华山。我们这一支根本没有传得什么剑法。你不是问我武功跟谁学的么?我有个叔叔,他从我三岁就开始教我习武了。什么都学,剑法也有,但我不觉得很厉害。”
少年回想了下,语气很是笃定。
“起码比起剑常在的剑法,一点都不厉害。”
少年直承不如剑常在,那起码是说,如今的蜀山所拥有的剑法,是比不上庐山的。
起码也是比不上剑仙草庐。
同为仙剑之传,却跟传说没有丝毫类似。
蜀山剑派的传承似乎早已消失,如今剩落的该说是往日辉煌的边角料,还是苟延残喘早已变换面貌的扭曲核心,不管是哪一种,都充满了一种无可避免的悲凉。
但少年并不弱。
少年当日的拳脚又似乎在眼前重现。
不如说在这个年纪能有那样的身手,能跟白家家主打成平手的战绩,甚至还有插手过商别逝那等武者的战斗的事迹,已经是超越凡人的亮眼才对。
这又跟‘没落’二字似乎沾不上边了。
“你那套玩意儿叫什么?”
白之卿的思路跟着回到了那一日跟九歌放对的时候。
那时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