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爷小心翼翼地取出这几本藏书,苍老的大手抚摩着早已泛huáng的封皮,抬眼望向何温言离去的方向,心里有了几分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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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吃过了早饭,何温言就被何老太爷带去医馆。
大清早来医馆看病的患者并不多,都是些小风寒小感冒,抓了几副中药就完事了。
何老太爷让何温言先柜台帮忙抓药,顺带着考考他的基础还剩多少。
“言儿,这桂枝的药性如何?”
“本草纲目中提到,桂枝味辛、甘,而性温。常用于风寒感冒,发汗解表,散寒止痛。又常佐以杏仁与半夏来应对风寒的咳嗽。但怀孕之人切忌服用,有堕胎的危险。”
何温言一面提着药戥子称了三钱桂枝,一面从容答道。
何老太爷听着何温言的回答,还算满意,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他刚刚下的方子是来自伤寒论的桂枝汤,基于患者症状增减了剂量。
一旁坐诊的大夫听这俩爷孙一问一答,也觉得有趣,便问道:“何老,这可是您新收的小徒弟?”
“这是我的大孙子。小时候跟着我学了四五年的中医,后来去了海外学了西医。”何老太爷笑道,语气中却隐藏着骄傲。
“这老祖宗留下的中医不好好学,怎么跑到洋人那儿学什么西医呀?”
这位老大夫十分看不上洋人的医学,西医的产生与兴盛才不过短短几百年的历史,怎么可能比得上中医近两千年的传承与发展呢?
“李老,你这是固步自封。睁眼瞧瞧,这大庆朝都亡了,你咋还是□□上国的老观念呢?”何老太爷一听这糟老头说他孙子的不对,性子上来,就要和他掰扯个是非曲直来。“我孙子这是师夷长技,知己知彼,方能发展华夏医术。”
“洋人的坚船利pào是比我们厉害,可论起医术,西医可不见得比中医厉害。”李老大夫学了大半辈子的中医,自然不肯认输,低洋人一等。
就在俩老头吵得热乎,医馆门口又来了病人。
作者有话说:
作者不是学医的,文中的医术全是虚构的,不能深究!!感谢在2022-07-06 17:37:11-2022-07-07 17:4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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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来人是两个汉子,一位穿着短打,裤腿被紧紧地裹进了布鞋里,另一位则披了身外衣,一手捂着腰间,弓着身子跟在同伴身后。
两人看了眼四周,才拐进医馆。
进了屋也不忙着叫人,穿短打的汉子见医馆内没别的病人,才喊来了大夫。
李老大夫看来了病人,也顾不上和何老太爷争辩,瞧另一个汉子捂着肚子弓着腰,便问道:“可是腹痛?”
那汉子没抬头,好似痛得直不起身子,反而是那短打汉子凑近小声回道:“麻烦大夫将我俩带到后头,方便看伤。”
李老大夫这才意识到那人受的是外伤,楞了半晌,才叫药童将两人带到屋后。
何老太爷瞧着几人这番动作,也意识到了不对,跟着他们进去。
只见那个受伤的男人脱下外衣,放下了手,里头的短衫早已被血染的鲜红一片,男人痛苦皱着眉头,额头布满了冷汗,呼吸有些不畅。
何老太爷亲自上前揭开汉子短衫,粗糙的布料擦过伤处,汉子痛得吸了口气,脸色又白上几分。
伤口bào露了出来,腰间血肉模糊,但还能看出是受了枪伤。
何老太爷与李老大夫顿时目目相觑。何老太爷虽是御医,却没接手过枪伤,李老大夫作为寻常大夫,更是没见过这种阵仗。
短打汉子见自己的兄弟,险些疼得背过气,连忙说道:“大夫,救救我兄弟吧。”
何老太爷作为大夫,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病人在自己的眼前疼死,正准备出去开个止痛的方子,就见何温言进来了。
“祖父,这是……”何温言看那男人躺在榻上,腹部一片血肉模糊。
“是枪伤。”
“他流血多长时间了?”何温言赶紧问一旁的短打汉子,失血过多可就没法救了。
“将近两刻钟了。”短打汉子也是着急,两人绕开了追踪,一路上掩人耳目才找到个大医馆,着实是花了不少时间。
何温言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仔细检查了伤口,发现这颗子弹并没贯穿,还在汉子体内,再加上男人一直捂着伤口,因此流血量并不算大。但也要赶紧做手术去除子弹。
何温言的手术刀并未带在身边,他要回趟家去取自个儿的手术箱。
好在何家离这医馆只有两条街的距离,何温言撒开了双腿不带喘气,跑了个来回还是花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