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们进来,小玲儿强撑着胳膊坐起来,头发乱的犹如枯草,“小萤儿先生,你可算来了,是我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没有听你的话,遭了这份罪,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受不了啦,哎呀,疼啊,疼死啦……”
“您别担心,我来就是帮助您的。”
距离一近,味道更浓烈,我忍着往鼻孔里塞纸巾的冲动走到炕边,看了一眼她盖着的被子,“小玲姐,具体情况您丈夫都在电话里和我说完了,能看看你腿上的伤口吗?”
“行,看吧,大林,你来搀我一把,我得靠墙坐着,胳膊没劲儿……”
我一看她颤颤巍巍的样儿也不好受,甭管一个人脾气多差,日常多不好交往,真亲眼看着她从生龙活虎变得面黄肌瘦,心情都挺一言难尽,真被折腾的不像样!
得亏她丈夫给力,哪怕大林抱住她也有点喉咙抽搐,还是伺候着瘦骨嶙峋的小玲儿靠墙坐好。
她为了让我看的真切,还将两条腿曲起来,在被子下撇到一侧那么坐着,看向我还不忘提前给我做好心理建设,“小萤儿先生,你要不要先戴上个口罩,这被子一掀,味儿可大了。”
“没事儿。”
我一脸专业的看她,“掀吧。”
“好,你看看……”
被子随之掀起,一股闹不登的味儿当时就朝着我脑瓜门子狂拍。
紧接着,我眼球就像受到了重创。
没等反应过来,乾安呕~!的一声,扭头就朝院内冲去。
我自然不能跑,许是反射弧天生慢了半拍,站那还一副老中医上身的样子。
抬手擦了擦被臭气熏出来的眼泪,又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直勾勾的盯着小玲姐的腿肚子。
讲真,看上去的第一眼,我其实很想问问,那是什么?
按照大哥的说法,那是蛆,要知道,我作为个村里孩子,见识过很多旱厕,一到夏天,在粪坑里看到蛆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所以我的承受能力要比一般人高很多,只不过小玲姐伤口里的蛆,着实有点刷新我的认知,并非是我想象里的一坨,乱糟糟的在伤口处扭曲,而是……
见过大米粒吗?
米粒两头都比较尖,当下的情况就像是把那些米粒都竖着码好,让米粒站队一般。
尖尖的小头冲上,一粒贴着一粒,放眼过去全是小白尖,就跟白刷刷的小毛茬儿似的。
你用小勺挖一下,都得是满当当的一大勺。
仔细瞅瞅,那些小尖头还会动。
最关键的是,她的伤口创面很大。
我先前以为也就是可乐瓶盖那么大小的咬伤。
看上去才知道,比巴掌还要大,小孩儿鞋垫子似的。
视觉上全是蠕动的小白尖,麻麻赖赖。
再伴着黄脓恶臭,胃里跟着就翻江倒海上了!
“小萤儿先生,是不是特别严重……”
小玲姐一脸痛苦的看向我,“原先伤口没这么吓人的,还缝合好了,谁知道睡一觉线头就崩开了,医院那边也找不到病根,说我这发展趋势有点像褥疮了,现阶段的治疗方法就是清创防感染,我自己知道,就是那耗子闹得,可我也奇怪,它到底是什么来路的,明明我看着是个小男孩儿,咋突然间就变成一只大耗子了,说出来都没人信,真是羊羔那么大的耗子啊!”
“是四五岁的小男孩儿吗?”
我见乾安还没回来,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根沉香点燃。
鼻息嗅着烟气,平复着胃里的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