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水雾里，古兮脸庞的线条冷厉犹如刀刻，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气息。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所有的火气，被他冷冰冰的一句话浇灭。
是啊，我是来求人的，不是来吵架的。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神祖，对不起！”
古兮靠在池边的大青石上，恣意又随性。
他没有回应我，也没有跟我开口提条件，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隔着一层雾，久久停留在我脸上。
我等了好久，双腿站得发酸，罢了，人家就是晾着我，根本没打算理会我的胡搅蛮缠。
“打扰了。”我失望地转过身，此路不通，那就另寻它路吧！
就算杀进天牢，我也要见到夙念。
“就这样放弃了？”古兮浑厚的嗓音，刺得我头皮突突直跳。
我没有回头：“当然不会放弃。”
我听见身后哗啦的水声，应该是他起身上岸了。
“小九，过来……”
灵鹿童子迈着沉稳却快速的步伐，朝我身后走去。
我这才发现，三元天池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身影，云泽和洛轻尘根本就没有进来。
古兮冷然道：“告诉她，凡人想要闯天牢，需付出什么代价。”
童子小九像背着书，语气平缓，没有半点抑扬顿挫，像在照书念着：“凡人若想闯天宫，需进欲池，洗去一身欲望，脱一层皮。再进火海，三昧真火烧毁肉身，淬炼神魂。最后，签下契约，心愿完成后灰飞烟灭。”
足足三关，第一关，肉体折磨；第二关，挫骨扬灰；第三关，灰飞烟灭。
原来，这就是他想要的。
可我一关都不会选！
既然都是一条不归路，我宁可杀出一条血路来。
可动手前，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当面说个明白。
我转过身，不卑不亢地望向那雅正圣洁之人。
“古兮，你少拿这些条条框框来吓唬我，扪心自问，你真是按律行事，还是公报私仇？”我抿着嘴，浅浅地笑道：“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没放下吗？”
云雾之中，我看不清古兮的面容，却能感受到他骤然收紧的侧影。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琉璃为何自寻死路，既应承神母对你种下琉璃心，又强行改变你的劫难，两边都不讨好，她图什么？
其实，她是在赌吧！赌你会为了她生出一颗心来，赌你舍不得，会在神母下手前将她救下，可惜，她芳心错付。”
我说着这话，心尖如同凌迟，痛得我无法呼吸。
我听见琉璃在咆哮，让我别说了，我按住心口最痛的地方，为什么不说呢？
琉璃将这个秘密，藏了多少年？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当初，她也是心死如灰，才会在九幽接受夙念的吧！
只可惜，她终究没有遇见良人。
周围静悄悄的，静得都掉根针都能听见。
古兮的呼吸明显凌乱了几拍：“这话是你说的，还是她说的。”
“谁说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就是真相！”我掷地有声，声声向他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