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燕归对他做的项目有所了解,两个人谈了一下,在听到伏明泉提起的那些车辆器械之后,忍不住惊讶道:“你们做的这个,不像是农机呀?”
伏明泉道:“是矿车。”
“已经有方向了?”
“对,目前打算做的是非公路矿用车、民用工程机械以及零部件研发。”
这些目前市场是空白的,让梁燕归有些震撼。
伏明泉对她道:“梁小姐,国内现在的发展速度你也看到了,不过一两年,大家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人口在流动,工业也在快速发展,将来会对各种矿产资源有强烈需求,这是必不可少的。”
梁燕归一瞬间想到很多,她再看向对方的时候已经微微坐直身:“可是这个耗费很大,你要做这方面相关,至少要有一家经营了五六年的工厂,钢铁铸造就不说了,这些零部件……”梁燕归念叨着,忽然视线落在伏明泉脸上,看他表情一直淡然,一下明白过来,“你手头有一家工厂?”
伏明泉点头,没有否认:“有。”
他的老师余跬步一直在晋州操持准备,当年那家小铸造厂已经扩大规模,今非昔比。老师给他的底气,是让他不必在外人面前低头。
他想了想,又道:“梁小姐,我是诚心想和洛州农机厂合作,你们有熟练的工人,也有进口的大型器械设备,还有配套的车间,如果前期我们互相合作,不管是资金还是技术方面,我想,我们都是互惠互利。”
梁燕归犹豫再三,还是问出来:“你是和小宋想的一样,做外部股东引进,还是收购?"
伏明泉道:“看情况吧,现在说不好。”
梁燕归叹气道:“也是,现在情况太复杂,国内没有什么先例可以遵循,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伏明泉道:“我和小宋最初想的,确实不是收购,但是梁小姐,我的时间有限不会一直耗在洛州。”
这句话说出来,梁燕归忍不住苦笑。
她听出伏明泉的善意,但也听出了他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他计划周详,并不是一定选洛州农机厂不可。
饭菜上齐,吃饭的人却没什么心思吃了。
一桌豪华大餐,环境优美,歌声悠扬婉转,两个人吃得沉默寡言。
梁燕归一直都是和宋歌接触,宋歌亲自跑了许多趟洛州,一直对她和李铭热情周到,见惯了如沐春风的宋歌,猛然碰上冷冰冰的伏明泉,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梁燕归心沉了沉。
她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
小宋跑了一年多的时间,诚心诚意,想帮扶一把。
但厂里领导换了多次,人心浮动,早就各有盘算。
梁燕归想到这里就生气,她这段时间也没少见打着投资旗号来厂子里的,她们厂占地很广,位置又好,要不是几次批复被否了,合作协议无效,可能现在已经被卖了。
梁燕归咬着虾肉,硬生生咬出“咯吱”声。
伏明泉抬头看她,有些疑惑:“是有些硬吗?需要再换一份……”
梁燕归放下叉子()?(),
用餐巾擦擦嘴()?(),
道:“不用了7()7[(.)]?7&?&?7()?(),
我已经想好了。”
“什么?”
“这次回去()?(),
我会再提交一次报告争取一次,如果还不行,我就不干了。”梁燕归哼道,“我回一机部,要一份调令去基层,哪怕去晋州、蒙州那边都好,懒得跟这些人耗下去。”
伏明泉听了,认真帮她分析:“蒙州那边会更好一些,听说在成立一家工业集团,前身有军工相关,弯弯绕绕少一些,只做科研,会更适合你。”
梁燕归看向他。
伏明泉一脸真诚,“你想去吗?我可以找老师写推荐信。”
梁燕归忍不住笑了:“你和小宋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伏明泉稳住表情,道:“差不多吧,如果是他在,也会这样关心你。”
梁燕归摇头道:“不一样,如果是他在,他可能会给我买一瓶红酒,陪我喝一晚上,好好听我倾诉。”
伏明泉面色微冷,淡声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也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所以我才说,你不像他呀。”
“……”
梁燕归心情莫名好了一些,脸上的疲惫都缓过来。
她好像一下放下了担子,临走的时候面上都带着淡淡笑容,精神饱满的像是要做最后一次冲锋的战士。
伏明泉跟在后面,拧眉思索,还是给她买了一瓶红酒带上。
梁燕归收到的时候,惊讶的不行。
伏明泉道:“我工作忙,不能陪你共饮,梁小姐随意享用。”
梁燕归恍惚捧着那瓶红酒,被他送上车之后,等车开远了,才忍不住笑起来。
真的是,完全不像的两个人呀。
*
伏明泉返回家中,神色也有些不悦。
他一直想着梁燕归刚才说的话,对她提出的无礼假设感到烦躁,她才刚结婚,不想着让李铭陪伴,竟然还想让别人陪她彻夜饮酒?
简直荒谬。
他坐在书桌前翻动未看完的书,但一连翻过几页,一个字都没记住。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浮气躁了。
好像,是从宋歌离开他之后,他才会这样失态。
正在想着,就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内线只有几个人知道,伏明泉接起来,就听到了宋歌带着笑意的声音。
“喂,今天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和梁小姐去吃饭,要晚一点才回家。”
伏明泉反问道:“你说哪个梁小姐?京城有好几位。”
电话那边又笑起来:“你别闹,我今天才和李铭吃过饭,去的是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馄饨摊,味道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我还想问问你们聊得怎么样……”
伏明泉听他说起往事,眼神变得柔和一些,低声跟他讲了今天和梁燕归谈到的事情。
宋歌听了也是感叹。
他在电话里道:“这也没办法,你是没来,这边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洛州发展了,但人心也浮躁,今天那个杜厂长让人过来催了五六遍
,一定要请客吃饭,简直了……()?()”
伏明泉笑道:“又换领导了?()?()”
“是啊。?()?[(.)]??_?_??()?()”
……
宋歌跟他讲了一会电话,就要挂断。
伏明泉忙道:“再聊一会。()?()”
宋歌哼道:“不聊了,我要去洗澡,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伏明泉没再讲话,但也没挂断。
宋歌等了他一会,忽然想到什么,咳了一声道:“你今天,是不是想我了?”
伏明泉认真道:“想了。”
宋歌唇角扬起一点,干脆在椅子上坐下,像哄骗无知少年一样诱惑道:“小伏,你想不想尝试一下新鲜事物?”
“什么?”
“用电话,咳,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没等伏明泉发问,宋歌已经提前一步在心里呼叫系统,体贴道:“系统,你先去升级。”
系统也在好奇,听见问道:“可是宿主,我一般都是晚上10点钟之后开始升级,还有,你要用电话做什么?”
宋歌一直拿它当小孩儿,这种大人的事哪能跟小孩子讲,他故作严肃道:“我想尽快把体力值提到最高,身体好了,寿命才能最大限度延长,你说对吧?”
系统立刻道:“对!”
然后它毫不迟疑进入休眠模式,开始尽心尽力帮宿主节省生存时长,提升体力去了。
电话那边的伏明泉还在喊他:“小宋?”
宋歌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我在,咱们今天聊点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的?”
“唔,你在卧室吗?先躺下。”
……
伏明泉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完完全全被震撼到了。
宋歌倚靠在椅背上,衣领敞开着,地上还有一条散落的皮带。他单手拿着电话,懒散道:“好了,我要去洗澡了,这次真的不聊了。”
伏明泉呼吸加重,带着鼻音哼了一声,道:“我,我还没好。”
宋歌笑道:“瞎说,你刚才明明已经弄出来了,行了,我真要去休息了。”
“……你亲我一下。”
宋歌隔着话筒,轻轻亲了一下。
他挂断电话,看着自己身上皱巴巴敞开的衣服,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水渍,去了浴室冲洗,他刚开始本来想逗逗对方,但真是没办法,小伏太会撒娇了,他忍不住多陪了一会。
千里之外,京城。
伏明泉一直听到话筒传来盲音,才依依不舍挂断。
他眼睛湿润,眼底、耳畔微微泛红,呼出的气是灼热的。
不够。
只听声音,碰不到、摸不到,远远不够。
想着刚才宋歌说的那些大胆的话,伏明泉耳畔又慢慢升起温度,烫得厉害。
他从的那些“小游戏”,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伏明泉眉头微皱,他和小宋一直待在一起,看的书和电视几乎都一样,他不知道的事,小宋是从哪里学会的?
是在洛州?()?[(.)]10?+?+??()?(),
还是那个他不知道的以前?
伏明泉微垂双眼()?(),
眼底是一片浓黑。
*
洛州()?(),
某酒店。
正在浴室洗澡的宋歌差点没控制住叫出声!
就在刚才()?(),
系统自动预警再次发布,伏明泉的黑化值竟然又增加了,现在达到了10%——简直离谱啊!他那么辛苦,陪聊了那么久,不降低就算了,怎么还敢增加?怎么敢的啊?!
宋歌洗发水都没冲干净,裹着浴袍就出了浴室,想打电话去给伏明泉。
一连拨打了两三个,对方那边都提示占线。
宋歌凶狠挂上电话。
他头发上的水滴还在低落,落在露出的手腕和黑木桌上,他冷酷的想,下次就算伏明泉求他,他也不陪聊了。
回浴室收拾好自己,又要了一份水果送上来吃光,宋歌心情这才好转一些。
酒店桌上的电话响起。
宋歌接起来,这次打来的不是伏明泉,而是远在晋州的余跬步。
余跬步那边机器声音轰鸣,对宋歌说话都是大嗓门喊的:“喂——小宋啊,我过两天去洛州一趟,你在那边先别走,我跟你商量一下建新厂的事儿!”
宋歌道:“行,我知道了,要我派车去接您吗?”
余跬步乐道:“你这孩子,跟明泉一样,他也这么说呢!”
“那——”
“你甭管啦,明泉过好了,到时候一块过去,最迟三天就到!”
宋歌挂了电话,牙齿微微咬响。
那真是好得很啊,伏明泉,电话里可是说“要很久见不到”、“想多聊一会”,怎么背地里已经买好车票了吗!
宋歌接连三天沉迷事业,没再给伏明泉打电话。
伏明泉那边也不恼,大概是想到了原因,只轮番让公司里其他人给宋歌打电话问下平安,来问得最多的就是周书洐。
周书洐问完了,就跟伏明泉去讲:“老板,这次小宋总好像……好像有点生气啊。”
“他说什么了?”
“他让我滚蛋。”
周书洐老实转述,伏明泉却笑起来。
伏明泉道:“没事,我明天就到洛州,见面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