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应该烦他们的,但那个冰淇淋实在太甜了。
所以她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身血污,告诉他们她被绑架了,那个男人把她关在地下室里,她看到他杀了好多人,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全城轰动。
他们抓住了那个男人,她的父亲。
他在被关进监狱之前,她在人群中看过他,他说:“你以为你找了个好父母就没事了吗?你迟早会变成像我这样的人。”
那时候的她已经改名叫温棠了。
她看着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她可不会像他那样蠢。
但她最终还是变成了他那样的人。
她的父母多善良啊,即使她从小就表现得冷漠无情,可他们仍然没有放弃过她,不断地尝试让她去爱这个世界,他们带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
与那昏暗血腥的地下室完全相反的,光明温暖的人生。
可是他们这样的人凭什么要去死?
世人将他们称之为温良,却又带给他们灾难。
善恶因果,他们不该去承受不幸。
所以当温棠见到纪辞年的时候,她无法控制地被他吸引。
他明明很悲伤,却又偏偏要在温棠面前表现出喜悦的样子。
自己一身冰冷,还试图带给她温暖。
温棠随随便便说些话,纪辞年就感动万分。这是温棠无法理解的事情,她的感动总是别有目的,她与他是不一样的。
但温棠知道,他和她父母是一样的人。
可纪辞年的人生似乎要悲惨许多,他好像并没有被善待过。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温棠在那些细枝末节的事里,总是能够发现一些端倪。
少见的,温棠再次想要接近这样的人,她希望他能好起来,像她的父母一样,这样的人就要被善待才行。
或许是因为一夜未眠,温棠沉沉地睡了一个下午。
白天出了一会儿太阳,现在天色已经暗了许多,客厅里是一片安宁的寂静,只有几分昏暗的光线。
从厨房里传来了刻意放轻的切菜声,正在燃烧着的炉火上放着一口锅,散发着香味的白雾从翻滚的肉汤里升起。
纪辞年正垂着头在切着一块白萝卜,他的手部还有些无力,只能用右手虚虚地扶住萝卜,左手拿着刀。这样并不习惯的方式让他的动作变得极其的缓慢,加上客厅里正在睡觉的人,他切菜的声音很轻。
暖黄的灯光从上方洒下,他穿着灰色的羊绒衫,松散柔软的头发落下一缕到眉间,挡住了部分视线。
纪辞年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已经快要走到了六点,客厅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往外看了一眼,加快了手里的速度,把萝卜放进了锅里。
水流冲刷在纪辞年白皙的手指上,他取了一张纸巾,细致将手上的水珠擦净,然后才快速地走出了厨房。
温棠正窝在沙发上,裹在厚厚的被子里,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纪辞年走到沙发旁边,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被子一角放到沙发上,又在沙发前蹲下身。
他的眼里闪着细碎明亮的光,仰着头看着温棠,根根分明的睫毛掩在水光盈盈的眼眸上。
温棠看了一眼纪辞年,顿了几秒,又转过头看着外面快要黑下去的天色,问了他一句。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