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哥,那……那个人是……是他吗?”
看到那金灿灿的面具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的样子,虽然王者风范尽现,但毕华婷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由于恶疾让祁骅的脸上长了很多脓疮的事她不止一次听说,可是当她真的看到他以金具遮面时,她才最终相信了这个事实。
她的飞花怎么会变成这样……
“飞花?!!!”
毕华婷忍不住喊出声,却被文穆雪一把从窗口拉了回来。
“不能喊,这可是祭天大典,关系着大耀国未来一年的国运,若稍有差池你可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果然,正如文穆雪所说,街市上的百姓被这突来的一声引的全部抬起头,四下看去不见人才又垂了下去。
一直目视前方的祁骅蓦然向四周看去。
就在刚刚的一刹那,他仿佛听到了大小姐的声音。
他惊喜的往两边的人群和楼阁上观望,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也再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祁骅不知道自己还在期望着什么?
他那样对待大小姐,她怎么可能再次不远千里的来找他?
呵呵……
一个苦笑的神情浮现在金面之下,让人们无法察觉。
祭天的队伍远去,毕华婷踉跄着被文穆雪扶回到椅子上,早已泪流满面。
文穆雪不动不语,只是侧立在她的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并不时用手轻抚着她的头。
“文大哥……你有办法帮他吗?”
“我会尽力而为。”
文穆雪知道此时的毕华婷需要他的安慰,哪怕他心里清楚,连莫已怀都无能为力的恶疾,他怕也不会有什么良策。
“咚咚,咚!”
包厢外响起敲门声。
文穆雪用衣袖帮怀中人拭干了泪,缓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一男一女两个锦衣华服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祁烨?!紫宁?!!”
看到祁烨和紫宁站在门外,毕华婷脸上有了喜色,她看向文穆雪,见他向自己点了点头。
没错,自他们前脚进了荣光城,文穆雪就已经差人去驸马府找紫宁公主,而紫宁又马不停蹄的进宫叫来了二皇兄祁烨。
“婷儿!”
祁烨伸开双臂大步向毕华婷迎了过去,人还未到她面前就被文穆雪一把拽到一边,随后紫宁便和毕华婷抱在了一起。
“文大庄主,不要这么小气嘛。”祁烨邪气一笑。
“我身上的金针很多,二皇子是不是想再试试?”文穆雪面无表情。
“得,得,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他们两人的对话和神情,让毕华婷破涕为笑。
*
文穆雪知道毕华婷虽然嘴上没说,但她此次来定不只是为了单纯再见祁骅一面。
至少……
至少她应该想看到他的成婚大典吧。
若在奉圣,凭文穆雪的身份进出皇城不能说是家常便饭,也是轻而易举。可这里不同,在大耀可没人知道他是谁,不会有人买他的账。
那最简单而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熟人,那熟人定然就是祁烨和紫宁。
“皇……婷儿姐姐,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大哥……大哥他……也会很高兴的。”紫宁说着话,脸上的笑意就变成了哭意,泪眼婆娑起来。
她这一哭,把刚刚哭完的毕华婷也引得重新哭出了声。
“好了,好了,大哥他不是还没……还没到那种地步吗?”祁烨最受不了女人哭,何况这还是一哭就两个。
“祁烨,你可知他为何会突染重疾?”
听到文穆雪发问,毕华婷也止了泪意,望着祁烨。
“真没人知道,就是突然有一天大哥说身上不舒服,全身奇痒无比,接着三天没上朝,后来就病的一发不可收拾,身上有的地方开始生疮,就连莫老头都没管大用,脸还变成那个样子。”
“听到太师也束手无策,母后才想到民间常用的冲喜的法子。好在,这些天大哥的病情有些许好转,否则连今天的祭天活动怕也要耽搁了。”
紫宁握着毕华婷的手,两人互相拭着对方的泪痕。
“丹姬可愿意?”毕华婷轻问。
“别提了。”提到这个丹姬,紫宁就是一肚子的气。“那个丹姬以前像个膏药一样缠着大哥,现在看大哥身体变成这样,还毁了容貌,天天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过,蒙将军识大体,嫁女之心已决。”
“婷儿,你想进宫?”祁烨轻问。
毕华婷点了点头。
“我想去……看看祁骅成婚典礼,如果……”
“如果什么?”紫宁问。
“没,没什么,就只是想去看看。”
对于毕华婷的欲言又止,祁烨和紫宁自然看不出什么,但文穆雪不同。常年的相伴,和心中的浓厚的爱意,能让他看透她的所有想法,甚至看透她的心。
文穆雪自然明白毕华婷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的眼神瞥向自己背了一路的那个包袱,也许……真的有要用上它的时候。
*
年节前夕。
王宫内,祥储殿。
“主子,你真打算这么做吗?”
无论是成亲,还是年节本都是一个大喜的日子,应该到处披红挂彩才对,可是祁骅偏偏坚持要将所有红绸彩锦换成白棉白纱,搞得偌大的王宫看上去没有半点生机。
为此,大臣们自然是坚决反对,可再又不敢反对的太过生硬,万一让国主一气之下刚刚见好的身体再逆转之下,那就更麻烦了。
太后也无办法,只能任由儿子胡闹。
子夜看着眼前的一片白,特别现已是深夜,让他这个大男人也不由的脊背发凉。
“不然呢?”祁骅从床上起来,掀开了幔帐,戴着金色面具走了出来。
“飞花,这样太不吉利了,还是换了吧。”吴天贶也早就看不下去了,那些飘来荡去的白色让王宫里的所有人都被一种很诡异的气氛中笼罩着。
“不吉利?娶一个本不想娶的女人,难道不本就是件不吉利的事吗?”
祁骅坐在书桌旁,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揭下来放在了桌面上,露出下面那张仍然俊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