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这儿没什么像样的餐馆。”
“没关系，这里就挺好。只是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本来想化个妆的，实在没那个精力。我快被戏精妈妈折磨死了。她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发作。一言不合就剪网线，故意说成网线老化。知道什么事会刺激我就做什么，被我识破后就装可怜，装头晕。看我较真起来，又换成一副慈母的样子，硬说不是故意的。真他妈恶心！活了三十年，我真的受够了！”
“哎呀，消消气。”
“不是气不气的问题，只是憋得难受，一肚子委屈。她居然嫌我碍眼，骂我啃老。可我现在的身体都是拜她所赐。”
“你身体怎么了？”
“什么毛病都有，反正一团糟！”
“唉……要不我们先点餐吧。服务员？沙发上的那位阿姨，穿黑围裙的，麻烦拿一下菜单！”
“要不是因为她当年欠债，我也不会辍学打工。为了替她还债，我把自己往死里逼。好不容易把所有钱还清，她却继续弄一些假借条骗我，偷偷存私房钱。鬼才知道她是不是用在正途。我从小到大在她面前吃过太多次亏了。而且没有人相信我妈是这样一个人。大家都以为她为这个家尽职尽责，只有看清真相的我，才知道她有多么冷血！多么自私！每个人都说我撒谎，强迫我孝顺。她也强行给我灌输爱的观念。你知道吗？我活在对她虚假的爱和真实的恨中，快疯了。有段时间我试图逃走，但他们最后都会找到我妈。在人前，她会一把抱住我，泪流满面，一边喊我宝贝。每个人都会说：‘你看，你妈多疼你，回家吧，以后要听妈妈的话。’没有人知道，到家后，我妈立马拉下脸，罚我跪下扇自己耳光。她在一旁面带讥讽地看，回头跟我爸说我故意自残跟她赌气。知道我为什么不反抗吗？因为我知道她一旦戏瘾发作，我死得更惨。因为现在的身体，我没法工作，更不可能逃离这个家。她接管了我的餐馆，榨干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就认为我是多余的，想让我滚蛋。我多希望作为我的亲妈，她能真心爱我一回。也希望我自己能毫不伪装地告诉她，我爱她。我需要一个母亲让我好好去爱，而不是憎恨。”
“就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感觉她是爱你的？”
“从来没有。”
“这……你必须离开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我已经说了，我现在没有丝毫能力，没法正常工作、生活，根本无法养活自己。”
“不会的，你现在还年轻。”
“为什么你认为应该让一个没有过错的人狼狈逃离？此前我跟你想的一样，但现在我认为应该改变的是我妈。可是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与其改变她不如想办法让她再也无法发挥戏精本色。”
“抱歉，你的意思是？”
“你猜。”
“稍等……菜单怎么还不来？阿姨？我们要点菜。真是的！她怎么听不见我说话？其他服务员在哪里？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难道今天没有正常营业吗？”
“别管了，我先帮你倒杯水。来，喝吧，听那么久你一定口渴了。”
“谢谢。”
“所以，猜到了吗？算了，不卖关子，实话告诉你吧。我呀，用铁锤往我妈的后脑勺上开了个洞，她连一声尖叫也来不及发出。然后我把她做成了标本。她再也不能演戏，不能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丢掉啦。”
“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啊。看！我妈就坐在那儿冲你笑呢，我给她戴了围裙，让她看起来更和蔼可亲。哦，差点忘了，你已经跟她说过话。你觉得她怎么样？你们一定能和睦相处的。”
“你说什么？她……我的天啊！她，她的脸……被缝起来了！你做了什么！”
“嘻嘻，手艺是不是很棒？花了我不少功夫呢。”
“天啊！你这个疯子！我……”
“哎呀，你是不是感觉有点头晕，站不稳？那就对了。看见角落里的空沙发了吗？那是为你准备的。以后每天来这里，我都会在你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哇！想想就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