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的！我从马二柱身上看到的时候就是竖的。”周虎很肯定。
“也就是韩公子让我们自行做事？”刑部尚书看向赵扩。
想他也是一朝重臣，处理的要事不计其数，可这件案子是由嘉王与韩致远牵头侦办，他自然也要听从他们的意见。
等了许久，等到的不过是这样的一个消息，赵扩说不上来是该为得知韩致远的一点下落而松心，还是该为收到这样的答案而无可奈何。
“这个致远！”
“殿下，放心吧，公子有数！”周虎对韩致远十分笃信。
那也就只有先解决眼下的事了。
赵扩将那块破布揉攥成团……
“吴叔叔？”
慕清颜睁开眼，便看到了在一旁忙碌的吴诚儒。再稍仔细的看，发现自己就躺在那位指挥使的身侧，她的身下也是一张停尸板。
慕清颜蹭的坐起身，虽然这几日跟不少尸身打交道，运尸车也都坐过了，可刹那间的反应还是想着避开。
揉揉有些昏沉的头，回想真实的画面最后停留的地方。
“你怎么给醒了？再躺会儿，再躺会儿！”
吴诚儒见慕清颜坐起来，接连打手势往下压，嘴里还疑惑的念叨，“不该醒啊？是哪针没扎对？怎么把人给弄醒了？”
慕清颜听出这话音的不对，把双手从头上放下来，“吴叔叔，你不想让我醒？”
“不不不，不是。”吴诚儒眼底打了个闪神，否认道，“我就是想让你多睡会儿，别累坏了身体。”
“吴叔叔。”慕清颜站起身，朝吴诚儒走近，视线在他的脸上来回扫动，“你是想让我继续昏迷，好让你琢磨吧？”
“哎——小慕，话不能这么说。”吴诚儒冲着慕清颜嘿嘿一笑，“你中了那种该说都已经绝迹的幻药，我又没见过，得仔细诊查吧？你这一醒，药劲儿就过去了，我又不好查出什么，你瞧，我这解药的法子还没配出来，兴许你再昏迷上几个时辰醒来，解药就配好了。”
慕清颜望了眼案上碟子里摆放的那粒黑药丸，“那颗药看过了吗？”
“看过了。”吴诚儒扯了扯小胡子，似乎犹豫着有话要不要说。
慕清颜问，“怎么了？”
“不好说，不好说。”吴诚儒只顾摇头。
“那你继续琢磨吧！”慕清颜不打算继续跟吴诚儒啰嗦，举步就朝屋外走。
“哎哎——小慕，你做什么去？”吴诚儒追着问。
“去隔壁！”慕清颜头也不回，急匆匆的穿过小门朝刑部跑去。
到了刑部才知道，探兵带回消息，在嘉会门处发现阿虎阿豹兄弟的影踪，赵扩已经带人朝南门外赶去。由此，怕是他也已认为匪徒会在嘉会门附近设伏。
慕清颜问刑部借了匹马赶往嘉会门。
从刑部到嘉会门中间隔着一座皇城，只能从城墙外围绕道，途经内司库，中军寨等要地，平民也不便通过，倒不如从城外走的畅快。
于是，慕清颜从六部上桥，朝东直达侯潮门出城，再一路向南，经北水门，果然见这一带均毫无动静，继续向南，刚过下梁家桥就听来往行人议论说利涉桥那边有官兵剿匪，行人躲让。
慕清颜扬鞭策马，沿河岸火速奔往利涉桥。
利涉桥就位于嘉会门外。
嘉会门，其城楼绚丽为诸门冠，每年皇帝“南郊”时的御车即由此门进出。慕清颜虽未亲眼见过这等盛况，但也曾听说书的人绘声绘色的讲过，知道这座城门居临安各城门之首。
正常情况下，各国使者都应经此门相迎入城，彰显大宋盛世浩荣，安南国使团原定此门进入也不例外，只因有变，不得不改道旁门。
嘉会门外是宽达十丈的护城河，嘉会门内又临近皇城丽正门，均是重兵把守的要地，在嘉会门两侧设伏，危险性很大，匪徒也不敢轻易冒这个险，所以伏击地点必然定在远离护城河的地方。
而在水道上出其不意的进攻要比在路道上更容易得手，护送官兵的防守力比不得在路道上的交手，所以伏击的具体地点选在船只即将靠岸但还未靠岸的那一刻，众人见终于抵达临安城，心情愉悦而最松懈的那一刻。
利涉桥附近便是最合适的选择。
在船只即将抛锚靠岸的时候，船板突然被刀矛从水下刺穿，整个船身摇摇晃晃的灌进了水，致使船上的人纷纷毫无防备的跌落水中。十几条身影在水底潜游，挥动着刀矛杀向落水之人。
城中河道被严加防守，而城外河道一切如常，暗中潜一批人藏起来也没被发现，这些水鬼直将整艘船的人捣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紧跟着情态逆转。
落水的人在河中打转了个水花便拔出刀剑回击，与匪徒展开厮杀，反应迅速之快令其始料不及。
而岸上也登时杀声一片。
那些伪装扮做来往客商担货等人的另一批匪徒本要助力水鬼，计划在岸上形成夹击，可刚靠近河道，就被另一批人围堵，双方展开激烈的交战。
这些匪徒不过只是生了一颗匪心，拳脚功夫并不算好，他们本是想逮突袭的便宜，结果反遭官兵突袭，没几下就溃不成军。有被打翻的，有被砍伤的，还有被直接斩首的，利涉桥畔宛若成了累累尸骨血流成汤的战场。
水鬼的武艺还好点，顶住了攻击，但也不敢上岸，沿河道向上游河段潜逃。
赵扩命防御营副指挥使喊话，“顽固抵抗，妄逃者，羽箭射杀！”
弓箭手沿河道组成一支箭墙，一支支羽箭上弦待发。
水里游的再快，也赶不及岸上的兵马跑的快，不多时就有弓箭手守在前面的南新桥，将水鬼堵截，身后则是假扮使团落水的那批人在追杀。
慕清颜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帮水鬼被弓箭逼迫上岸。
随后，那些假扮使团的人也跟着一起跳上岸。
“河里还有一个人！”有弓箭手冲着河中高喊。
有个影子紧贴着河道另一边的岸下隐在一簇水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