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结束了?我不甘心!赵惇,他怎么可以还能好好的活着!”齐山抬起头,悲愤地质问韩致远,“你不是逞凶破案吗?轮到狗皇帝就不抓了?就不顾真相了?你算什么第一公子,你就是赵惇座下的一条狗!呸!”
韩致远的头本能的一侧,齐山的唾沫星子还是有几丝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抬手轻轻的抹了把脸,韩致远自嘲的笑笑,“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是不会让圣上有事,不论他过去做过什么,他现在都还是大宋的皇帝。换皇帝可不是换衣服,脱去一件就能马上再穿好一件。”
见韩致远没有动怒,也没有辩解,似乎毫不在乎他的无礼,齐山诧异的止住了泪。
“我知道,你也不想这么的死掉,所以我说了,用我的命担保你活下去的机会,至于这个机会能否把握住,还要看你自己。”韩致远拍拍手,站起身。
齐山想了想,“好,我告诉你。这也是阿姐唯一让我知道清楚的事。我这就把那条火药道的详细地图绘出来。”
“韩四,去把这张图送给嘉王,让嘉王派人传给殿前司。这是火药道的详细布局图。”
韩致远将齐山绘出的图纸交代给韩四。
有了这张图,就能够清理干净,不再怕艮山留下隐患。从齐山口中拿到这个收获,也是意外之幸。
“是,小的这就去。”韩四收好图纸便出发。
“吴伯。”韩致远又吩咐家院公,同时将一封信递给他,“给你放个假,让韩山陪你回趟老家建阳,顺便把他送到武夷山仲佑观,连这封信一起交给管勾辛稼轩先生,请稼轩先生安排。”
“韩山?”吴伯看了眼柴房,已经松绑的齐山正从门缝往外瞧。
“公子,朝廷不是要下令清整人户?你这样……”吴伯有些担心。
公子这么做,岂不是“顶风作案”?
韩致远道,“朝廷是要下令清整人户,逐级向下施压,从里坊起对辖内人口登记造册,但天下那么多人,想把每个人的身份来历都排查的清清楚楚是不可能的。这个韩山……就当他是我们韩家的一个吧。有什么事都算到我头上。”
吴伯又看了眼齐山,“公子……你要小心啊!”
“放心,我心里有数。马上去准备吧。”
“是。”吴伯退下。
齐山打开柴门,从柴房里出来,“你真要把我送到稼轩先生身边?”
稼轩先生便是词中之龙辛弃疾,性情豪放,文武双全,年仅二十余岁便率五十人袭击几万人敌营,并得凯旋,一生结交不少人物。只是如此能耐之人中年时屡屡蒙受谗劾,不得重用,如今在武夷山仲佑观任管勾闲赋。
“这不是你选择的么?”韩致远回身问。
“我……”齐山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男子。本身年长的是他,却感觉反而成了小辈。
韩致远给了他几个选择,他只是选了自己最中意的一个,可也并没有当真。听到他对家院公的安排,才相信韩致远真要这般安排。
这能只说韩致远是因为怕了赵惇,为了保自己,所以才秘密保他?如果只是要留下他的命,他又何来的选择权?做牛做马把他塞到哪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过日子也算活着,对其而言,要比将他送到武夷山去更安全。
“我还有些事要告诉你。”齐山顿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如何具体通过《上神录》联系,但是我清楚一些盘花纹印章的事。”
韩致远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他。
齐山指指韩致远,“你从白风手中拿到的印章取自花纹印中心部分图形,成一心为‘愉’之意,对我们众人而言并没有什么用途,只是一直在白风手中把玩之物。如果你们没有掌握到花纹印刺青的秘密,单看这么一小块印章肯定也看不出什么。”
韩致远将印章掏出来瞧了瞧,“盘花体是庄文太子创作的特殊字体,字中见花,花中显字。单看这么几道花纹刻印,确实不容易看出什么。难怪被杨风随处乱丢。”
“随处?”齐山笑了笑,“你错了,杨风没有乱丢,他放在他的住处是等着被你们发现的。杨风说过,如果他的住处被搜,说明计划失败,那么,就该让搜查的人亲眼看到这枚印章。”
“杨风已经准备应对失败?他是故意让我看到这枚印章?”
原来杨风那般不甘失败的人,也对失败有所准备。
“我们希望一举得成,可谁能说肯定没有意外?或许老天真的就不开眼呢?准备自然要有,比如艮山的那条火药道,比如杨风留下的这枚印章,虽然失败会让人心生悲愤,极其不甘,可要做到真正的万无一失,自然要留下所有的准备。”
“可准备是无穷尽的,再周密的准备也会有失,就看这一‘失’能否为解局人掌握,艮山火药道算不得是什么退路。倒是这枚印章……”韩致远仔细端详手中的东西,指肚缓缓摩挲着每一条刻纹,“如果你说这枚印章是杨风故意留下的,倒像是针对临安这桩案子完结之后的寓意,也就是这桩案子真正引出的局……这枚印章有什么问题?”
齐山垂眸扫了眼印章,“如果你将这枚印章交给赵惇,或者是熟识庄文太子又懂得镌刻的人去看,一定会得到一个令你非常惊讶的结果。”
“什么结果?”韩致远抬眼,骤亮的目光射向齐山。
齐山被那光芒晃的睁不开眼,定了定神,刻意睁大眼睛迎上韩致远的目光,一字字道,“这枚印章其实是出自庄文太子之手!”
韩致远目光一紧。
“想不到吧?”齐山笑了笑,“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知道的是,不论阿姐还是杨风,或者李庆等人他们都肯定这枚印章是庄文太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