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腰牌的人也不止这几处，他们第一直觉却独选出有案底的侍卫司，虽说方向清晰，但也可能是一条失误。
“皇城司的司马振不用怀疑了，他是太上皇的人。”韩致远将从重华殿得知的情况告诉慕清颜。
慕清颜这才知道司马振是太上皇的侍卫司遣使，而霍中也不过是掌握了一条指向魏王府的线索。
“殿前司是皇帝最信任的亲卫，有都指挥使崔明坚把控，应该也不容易混入异类。”慕清颜道。
说到底，三司侍卫，还是只剩下侍卫司最可疑，“你昨夜不可能一点收获都没有。”
“有是有，无关顾玉娘。我以追查那个进城失踪的钦差仪仗侍卫为名去侍卫司做更细致查问，发现那个侍卫与其他作案人有点不同。”
“哦？”
“到目前为止，一共确定涉及到侍卫司的有四个人，两个死在武夷山，根据侍卫司排查，此二人与我们出发去漳州差不多的时间，有两名侍卫告假，至今未返，想必就是他俩，倒是与魏王府没有关系。第三个便是那个死在漳州聚善堂被我们掌握到身份的王启南，第四个就是那名不知下落的钦差侍卫，名叫张宝山，这二人都与赵炳父子有那么点联系。”
“第四个人与其他三人有什么不同？”
“前三个人出身很普通，根据他们的资料履历看，被征做兵役之后，全凭自己打拼勤练以及原本便拥有的不俗体质步步升迁，最终被选做侍卫亲军。而第四个人张宝山曾有不错的家境，虽然曾为赵抦做耀州观察使时当差效力，但那是他的家人捐资买的名额。”
“朝廷有个不成文的做法，会收一些人的捐资充国库，给他们一个兵籍的名额，这些都是不学无术，实在没有办法通过科举攀爬，又不愿从普通兵役开始的人，他们拿到这个兵籍便跳过兵役，直接做到侍卫，但也只是闲散军的一个，不会被安排要紧事做，靠着家里养着混吃混喝度日，张宝山就是如此归在耀州观察使门下混个履历名头，是掌管这部分人的统一调度，其实与赵抦无关，像这种人在侍卫司最多，殿前司倒是没有。”
“侍卫司有一整支队伍都是这样的闲人，加以与其他人分开，可谓是侍卫亲军中的废柴队伍，但是顶着亲卫的名义，这些人的身份又比其他地方当差的侍卫高，所以后来那人的家里又多出了一笔捐资，将他调到了侍卫司，更好的给面子上镀金。”
“后来张宝山家中发生变故，家道一落千丈，闲散队伍中便也容不得他消闲，故意将他调到经常吃苦受训的正规禁军中，想逼他吃不消做逃兵，这样就不会因为不够兵籍年限，退还他们家之前出的捐资。可不想此人发愤图强，不顾劳苦，夜以继日的练习，虽说离顶尖侍卫还远，但也成了合格的正规军的一个。”
“也就是说，相比另外三个人，张宝山更是完全凭自己的努力改变，从一个纨绔子弟转变成合格的侍卫。习武练兵不同于文科举，大家都清楚的有目共睹，做不得弊。”慕清颜根据韩致远的话去想，“这样靠自己的改变扭转命运的人，会是在替别人卖命？”
“人与人之间可能会有攀比，达到同样条件的人或许会为了再前进一步不择手段，可是这个张宝山只是改变了自己，成为一个刚合格做侍卫亲军的人，这是保住他侍卫司身份的最基本的条件，只能靠他自己做到，奉承谁讨好谁都没用。”韩致远身子向椅背上靠了靠。
侍卫亲军毕竟不是别的差役，就算允许一帮闲人挂名，但需要奉命行事的人也不可能是个不堪一击废物，最基本的招募条件总该达到。
“那他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是不是不太会被人收买？若是跟什么人勾结上，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得到就去替人卖命，做大些的买卖不是都要付定金的？他总该尝到些甜头才敢冒险吧？或者他像重华殿的内侍与邢无双似得被人胁迫，这些有查到吗？”慕清颜问。
韩致远道：“问题就在，经过嘉王府的人去查，这两点都未发现。张宝山平时就住在侍卫司班营，生活普通，也无不良嗜好与额外支出。而自从他家发生变故，他那担不起落败的老爹带着一家上下烧烟自尽，所幸他在侍卫司，留下一条命。亲人这边是没有，也无什么其他十分要好的人。”
“这倒是又与邢无双他们不同，这人确实有些特殊。”慕清颜心思一动，“那茗香呢？现在也还没有关于她的消息？她与那侍卫一样，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对，到目前为止，茗香没有任何消息，她自幼入宫，后来跟随在太皇太后身边，从未听她提及过家人。”
“也是没有亲人？”
“不，据找当年接管新宫女的内侍，还有与她同年入宫的宫婢查问，当年茗香的家人是为了给她的傻大哥娶亲，才把她送进宫换了几两银子，所以被禁宫中吃苦又拿不上俸钱的茗香对她的家人记恨在心，起初刚入宫的时候还会偷偷哭怨，被人发现挨了几次打后便再不提及。”
“这么一说……茗香与张宝山倒是有些相像，同样都不知死活，同样都没什么值得威胁的人，也不见有其他把柄，若非他们藏的极深，便是这二人与邢无双他们有根本的区别。”慕清颜走回到韩致远面前，眼底有几分浅显的闪动。
“你想到什么？”韩致远问。
“侍卫司是一定要盯的，我想我应该找机会在太皇太后身边多呆些时间。”
韩致远抬手朝慕清颜点点，“一点就通。我已经托外叔公给太皇太后捎话，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慈宁殿的消息。”
慕清颜颦眉，“既然你已经先斩后奏，还有什么好问。”
“问清楚你，知道我不必再解释。”韩致远站起身，笑道，“太皇太后是怎样的人你已经见过，你在她身边受不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