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老爷子有消息了，你看！”
油灯昏黄的灯光下，秦川诉说着今天的见闻，一边将信封递出，秦慕光轻捻书页的手猛地一滞。
秦川还沉浸在重获亲人音讯的喜悦中，没有察觉到少女的异样。
她接过秦川递来的信纸，指尖轻抚过枯黄纸页上的墨迹。
“要开始了么？”
“嗯？姐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照信上说，你只要跟他们完成任务，就能得到爷爷交给他们的东西对吧。”
说话间，秦慕光抬手将发丝拨至耳后，将略显僵硬的表情，隐藏在手掌落下的阴影间。
“对！”
“只是这封信是老爷子半年前就交给他们的，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一把年纪还玩失踪。”秦川埋怨似的嘀咕了几句。
“老爷子没失踪前就总是神神秘秘的，总感觉他一直在瞒着我们搞事情，姐你没看他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
想到谈判结束后，老陈等人刻意亮出的“肌肉”，秦川心有余悸的说道。
为了防止谈判失败，老陈等人狗急跳墙，秦川安排了十数位清道夫隐藏在酒吧四周。
可当合作达成后，秦川才发现，这些清道夫，一个不漏的昏死在酒吧的正门前。
最关键的是，秦川竟毫无察觉。
秦川当时一个愣神的功夫，身旁阴影中有人压低声音一闪而过。
“不错，警惕心很强，就是找的人实力太差劲，不够热身的。”
等秦川反应过来，就再也找不到那人的踪影了。
“秦小哥你别白费功夫了，老猫狙击手出身，隐藏身形是基本功，他不主动出来，凭你现在是找不到他的”
老陈伸脚踢开挡路的清道夫，十分理所当然的说道，完全无视了意秦川眼中的恼火。
秦川事后细想，如果当时老猫有心针对，恐怕自己也得躺在那里。
秦川拍了拍额头，卸去心中的杂念，老陈等人艺高人胆大，对于自己这个合作者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对了姐，这个给你。”
“........”秦慕光捧着书本，双目微微失神。
“姐？”
“啊.....这是什么？”
“体能强化剂，算是交易的订金，对你的病可能有帮助。”察觉到秦慕光异样，秦川试探着问道，“姐你在想什么，怎么看着魂不守舍的。”
“没有没有，就是在想爷爷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是吗？你可不要学老爷子，啥都瞒着人，整天神神叨叨的。”
“没大没小的，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爷爷的。”
.........
“我说，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车后座内，秦川有些不适的捻了捻身上那些昂贵的衣料，厚实的织料那种细腻的触感，反而让秦川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小子安生一点，好好坐着演好你的少爷。”
老陈一把按住四下打量的秦川，强迫他坐正身子，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
“啧，还真别说，你小子穿这一套衣服人模狗样的，不张嘴还真有点贵胄少爷的样子。”
说着，老陈冲副驾上的雷管比了比大拇指。
“雷管儿，好活当赏啊，能把这小子打扮成这样，拉进那帮贵胄的聚会上，怕是能骗不少小姑娘。”说着，老陈国字大脸上的一对绿豆小眼突然一亮
“下次也帮我倒拾倒拾呗，等我榜上个富婆，少不了你的好处！”
“就你那挫样？我这是化妆，不是换脸！”摆了摆手，雷管给了老陈一个蔑视的眼神。
“嘿！你......”
眼见二人要起争执，驾驶座上，一直蒙面的老猫冷冷的瞥了一眼后视镜。
“闭嘴，老陈你给我安静点，马上进城了，再闹自己滚下去。”
老陈讪笑一声，拍了拍拘谨的秦川没话找话，“放松点，别紧张，就当跟我们去见见世面。”
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近的漆黑高墙，秦川故作镇定的问道，“现在能告诉我，我们要去哪了吧？”
谁知，老陈突然贼笑一声，“嘿嘿，都让你装成少爷了，当然要带你去上城区涨涨见识喽。”
轻描淡写的话语，顿时让秦川一口恶气堵在胸口。
下城区居民无故进入上城区，是巢都城明令禁止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就是死刑，更别说现在一行人开着车大摇大摆的向高墙城门驶去。
想不开也不能找死啊！
“麻烦！”
左手缓缓向车门把手靠近，秦川这会儿一心想着跳下这趟贼船。
看着身旁小动作不断地秦川，老陈眼疾手快的一把揽住秦川，死死地将他箍在座位上。
“嘿嘿嘿，上了我们的贼船，现在还想下去可太迟了！”
“别怕，有雷管的技术在，那些审查手段跟玩一样，少爷你安心坐好就行。”
听到老陈的解释，秦川才不信他的邪，奈何老陈的胳膊力气大的出奇，秦川挣扎间仿佛被铁镣铐牢牢锁住。
车辆顺着道路行驶，车轮碾过泥泞的路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路旁的窝棚。
秦川迟迟不能挣脱老陈的束缚，看着窗外不断放大的城门，以及城门下卫道者手中上膛的枪支。
“艹！你们可别玩脱了！”
秦川丧气的低吼一声，无奈放弃了挣扎。
“停下，接受检查。”
持枪的卫道士拦停车辆，看着驾驶座上蒙面的老猫眼神越发警惕。
还不等卫道士开口，老陈已经迫不及待的摇下车窗开口叫骂起来。
“哎哎哎，你他妈谁呀，不长眼睛！敢拦我们家少爷的车。信不信明天就给你送进下城区里。”
偏偏这副狗仗人势的恶奴作态，反而看的那名卫道士一阵心虚。
尤其是他看到后座那名，衣着华丽的少年，心里又是一阵嘀咕。
秦川因为心虚故作镇定的表情，更是在他眼中成了小少爷即将发怒的前兆。
“这是例行检查，冒犯了您，还请千万别放在心上。”
卫道士一边解释，表情惶恐地接过雷管递来的身份卡，看着检测仪器上显示的某个贵胄家族嫡子的身份，这名卫道士腰弯的就差没跪在地上。
“原来是王小少爷，不知道您这趟出城去干什么了？”，卫道士赔笑道。
“不该问的别问，这点规矩你的长官都没教过你吗。”
老猫声音冷的刺骨，吓得那名卫道士一个哆嗦。
“是是是，您请过，您请过！”
老猫随手接过卫道士递来的身份卡，发动车辆驶入上城区。
秦川看着那一直弯腰鞠躬，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的卫道士，不禁感慨道，“真是拘谨啊。”
这帮第五序列的卫道士哪一个在下城区不是耀武扬威，可如今自己换了个身份，甚至没有开口，他们反倒恨不得跪在地上。
“话说，你们怎么这么熟练。”
看老陈方才嚣张跋扈的模样，要不是知道底细，秦川真要以为老陈是哪家的恶仆假扮的了。
“多来几次可不就熟了，这些都是小意思。”一脸憨笑的老陈指了指远处城中心，那座贯穿高天的命运之塔，“要不老哥带你玩把大的，我们上塔顶望望风景。”
车上的另外三人，顿时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老陈，就算是贱民都知道，统治这片大地的神明就盘踞在命运高塔之上。
“老陈....你平时也这么习惯找死吗？”秦川装作认真模样看着老陈，要不是暴露了嘴角的窃笑，还真以为是在关心老陈。
“噗嗤...”
驾驶座上的嗤笑声让老陈笑容一僵，尴尬的晃了晃头。
“嘿，我看你紧张才跟你开玩笑的，你小子不识好人心！”
车窗外，霓虹的灯光照亮了街道上的一切，店铺的玻璃门窗又将光芒折射出绚丽的迷梦，行人漫步其中也不再是为了生存的奔波，和黑暗脏乱的下城区比，这里似乎是真的是更加靠近天堂的领土。
“真的不一样啊。”秦川低声自语，手指放在车窗上似乎想要触摸那近在咫尺的繁华，少年眼中是难以抑制的向往。
路边的街灯如明星般划过车窗，留下一道明亮的尾迹，车辆驶过街道，最终缓缓停靠在一座装潢格外华丽的会馆前。
“长春阁？”
下车的秦川看着霓虹招牌上，不断变换颜色的字体，想起了一些书中的描述。
“这个名字....药店？不知道有没有治疗人格分裂的新药。”
秦川疑惑的样子引得老陈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对对对对，少爷好品位，这就是药店，只卖男人的药！”
“别听他胡扯，这地方是娼馆。”怕秦川不懂，雷管又补充了一句，“妓院。”
秦川顿时面色一红，妓院这种东西下城区也有，秦川没少听焚尸馆护卫吹嘘自己在其中的事迹，见过猪跑的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的顾客见此一幕，纷纷会心一笑，都以为是哪家不谙事实的小少爷，被自家仆人哄骗着来体验生活了。
“....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这里算是我们的一个据点。”
察觉到秦川看向自己时诡异的眼神，雷管继续解释道，“娼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既方便收集消息，也方便隐藏自己。”
大门旁的侍者眼力不凡，一眼就锁定了四人当中的秦川，少年此刻人靠衣装，打眼一看满是贵气，侍者立刻识趣的打开了鎏金的大门。
淫靡的喧嚣顷刻间包围了秦川，会馆内觥筹交错间，高脚杯碰撞发出的清脆鸣响，是他从未奢望过得安逸。
几名衣着单薄的流莺立刻就盯上四人中的俊俏少年。面对尸变体都未曾后退的少年，此刻却是下意识的连连后退，却又被老陈故技重施，一把拉过死死地箍在原地。
“老陈你别拉我，快放开！”
“少爷您别怕，老陈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一定让少爷高兴高兴。”此刻老陈换上了一副嚣张的表情，大手一挥高声道。
“告诉你们，把小少爷伺候好了，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那些围上来的流莺一听少爷二字，个个眼神放光，恨不得立刻吃了秦川。
“嘿嘿嘿，怕女人不丢人哦，别整天一副死人脸的嘛，少爷你快笑一个！”
秦川的脸色，也在老陈不怀好意的笑声，与不知道哪里伸来的一双双手中越发涨红。
“放开我！”
“....别....那里不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