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躺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外面的天蒙蒙的亮起来了我都没有察觉,直到外面突然响起引擎轰鸣声。
迷彩色车身的装甲车直接冲出道路,撞破大门,一辆接一辆的停在宿舍楼前。荷枪实弹的士兵从车上跳下,飞快的来到楼梯口和各个关键场所把守住位置。
一个穿黑衣的光头领着一群士兵,挨个踢开宿舍门,让矿工们在自己的床边站好。
我们的宿舍位于顶层,在士兵上来之前就听到了楼下的异动,宿舍里的房老大随便披了件衣服提起裤子便到走廊上查看,正好与那穿黑衣的光头脸碰脸。
房老大谄媚的说:“加老大,您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家兵,难道又有矿工从您手底下偷东西了?您告诉我,我替您找去!”他既挥手又跺脚,仿佛真替眼前这个人生气恼火。
可黑衣光头却不买他的账,两眼一瞪,怒喝道:“进去!别多管闲事。”他伸手指挥士兵闯入宿舍,并命令道:“所有人下床,把你们的随身物品拿出来摆好,不要让我看见有人偷偷做手脚。”
房老大一边催促我们下床,一边信誓旦旦的说:“加老大,您就放心吧,我们这屋多半都是新来的,不会有人私藏违禁品的。”
这房老大算是宿舍里大家约定俗成的一个职位。矿山上的宿舍没有舍监,这房老大就相当于宿舍里的舍长。虽然不是每个宿舍都有房老大,但规矩大家肯定是都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领着士兵来的光头是什么来头,只看到前日在酒桌上颐指气使的房老大此时也只能低头听令,便跟着把自己的柜子打开,让士兵们搜查。
他们匆忙翻找了几下就结束了,向那个光头汇报。只不过在士兵的口中,“加老大”又变成了“加托大人”,看来这就是光头的本名。
这光头加托满脸横肉,鹰鹫一般的目光扫过我们大开的柜子,见一无所获,便转身准备到下一间宿舍。可是他刚一迈步,突然又停了下来,“那是什么东西?”他指着靠近宿舍门的一个上铺说。
士兵快步上前,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黄纸包裹的物品,打开来发现是一盒点心,被压得有些变形了。士兵把点心捧给加托过目,他拿起一块闻了闻又放下,随后拿起另一块儿。
我看得心里犯嘀咕,暗叹自己运气不佳,这搜出点心的正是我的床铺,那盒点心就是前天晚上洛博给我的,想到这里,我扭头看向他,发现这年轻人竟然比我还紧张。
奇怪了,一盒点心而已,又不算什么违禁品,他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
只见那光头加托两块点心都检查过了,又不甘心的拿起第三块,还没开始闻就变了脸色,五指合拢,将那点心捏成粉末,再张开时,掌心中就多了一枚闪闪发光的红宝石。
“哈哈!好啊好,竟然被我先找到了。”加托大笑,脸上现出一抹过度兴奋而带来的潮红。
他捏着那枚比鹌鹑蛋还要大一些的红宝石,爱不释手的擦了许多遍,将点心渣从表面拂去,门外的光照在上面,使宝石呈现出鲜艳的红色,当真是如血一般。
光头加托用大手摩挲了一阵,脸上的狂喜突然退却,变得如冰霜一般寒冷,“这是谁的床铺?给我站出来!”他手下的士兵立刻举起武器对准我们,似乎只要我们有所异动就要开枪。
我再次看向洛博,这家伙低着头,根本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房老大看了看床铺位置,正要开口,我扑通一下往地上一歪,假装是被吓得,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成句子:“不是……不是我……,我不……不知道那……是什么……”
加托嫌恶的看了我一眼,将宝石贴身放好。“把他带走。”两个士兵上来左右架住我的胳膊,将我拖出了房间,他也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洛博冲着光头的身影大喊,喊完就有些后悔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那盒点心……是我给他的。”
加托闻言转身,盯着洛博看。这年轻人仿佛承受巨大的压力,不停喘气,额前的发丝黏在额头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点心是我在商业街南边一间铺子买的,跟他没有关系。把他放了,我带你们去指认老板。”洛博说。
然而加托根本无视了洛博的要求,说:“把他也带回去。”他一挥手,数个士兵一拥而上,控制住了洛博,并将他的手绑了起来。
我们被士兵押到楼下,塞进装甲车,用黑色的头套罩住脑袋。正要离开,突然听一个人高声质问:“加托,谁允许你来我这里抓人的?他们两个犯了什么错,你要把他们带回去审?”听声音似乎是弗拉科。
光头加托见弗拉科满面愠色,狐假虎威的说:“我也是奉班迪多大人的命令,你要是有任何不满,可以去他那里告我,现在赶紧给老子让开。”说着让手下发动车辆。
装甲车引擎轰鸣,两侧的排气管喷出大量黑烟,呛得弗拉科捂住鼻子往后退。没一会儿,这五辆装甲车就消失在他视野中。
颠簸了十分钟车队才停,根据体感和精神力的判断,此时我们应在山脚下矿场的办公室大楼。
印象里这栋楼金碧辉煌,幕墙全为玻璃打造,十分显眼,在山坡上的宿舍一眼就能望到。可是谁能想到,这栋楼的地下部分竟然比地上还要庞大。
士兵把我们押进大楼,辗转多次,由楼梯下楼,后乘上电梯,一连下降十数层电梯门才打开。加托向手下命令:“把这个关起来,我要先审另外一个。”随后一个士兵在我背上推了一把,推着我往前走。
士兵把我关进牢房,摘下头套,转身离开了。
这是一间单人牢房,我四下里张望,除了肮脏的床褥,几乎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牢房是密封的,一扇金属门隔绝了空气和声音。凝神细听,周围偶尔传来一两声细微的呻吟,似乎还有其他人被关在这里。
我无意关心这些人的死活,意识沿着精神力留下的脉络回到洛博身边,得到了如下对话:
“快说,你怎么得到这颗宝石?”
“我(喘息)……我已经说过了,(痛苦的低吟)那盒点心(喘息)……是从商业街买的……”
“哼,死鸭子嘴硬……”(拿起工具的声音)“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出来的话,可能没这么疼。”
“(吞咽口水)我不知道(喘息)……我真的不知道……”
惨绝人寰的叫声随之响起,一波盖过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