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人商量要把我送到别的地方,我果断决定继续装晕。
其实从加托拿起刀的时候我就已经醒转,要不是图鲁克临时夺走了身体的操控权,我还真没办法如此淡定的看着别人将我“开膛破肚”。饶是图鲁克跟我保证,这个结局也令我意想不到。
加托命人把我抬上装甲车,但是保险起见,他和胖子亲自驾车送我过去,还给我带上了头套,并吩咐手下不能透露他们的行踪。
两个人坐在驾驶和副驾驶席位,把我扔在后座上,开始畅谈未来。在他们的幻想中,两个人已经当上了矿场的负责人,每天品着名酒换着女人,好不快活。只不过除了这些痴心妄想,两个人什么有用的都没聊。
我在后座上颠簸,感觉一路都是上坡,他们似乎又带我回了矿山,可走得却不是平时那条路,一直弯弯绕绕,没多久就把我绕晕了。
最终,我也不知道他们把我实际带去了哪里,但想来不是矿上。此时,四下里没有响动,那胖子下车去联络某人了,加托依然坐在驾驶位上,看管着我和车辆。
没一会儿,车外不知发生了什么,地面开始晃动,连带着整辆装甲车一起震动,加托发动引擎,驶进一处洞穴,载着我一路向下。
经过数分钟的连续弯道和下坡,装甲车在洞穴中停稳,一只穴居动物受到惊吓,从藏身处逃窜出来,瞬间消失在乱石嶙峋中。
加托和胖子下了车。光头加托倚靠在车门上,点起了烟,另外那个胖子则嫌弃似的走到远处,掏出一包零食咔嚓咔嚓吃着。
然而直到加托把烟抽完,胖子把零食吃完都没等来人。
加托抽出第二根烟卷,正要点,胖子又看到他袖子上的血痕,问:“要不要紧,用不用去包扎一下?”加托瞥了他一眼,随即将烟卷点燃。
可胖子不准备放过他,努努下巴,指向装甲车后座,问:“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就这样放着不要紧吧?”
加托一路上都在回想这事,男孩的血不一般,难道因此让他有了些不同?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说过去。他回头看了眼后座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动静的男孩,叼着烟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胖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撇撇嘴。他没有零食解闷,只能焦急的在原地踱步,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冒出来,胖子拿着手帕擦拭,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
“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还有点事……先上去一趟。”胖子说。
加托知道他老毛病犯了,故意拖着不开口,直到胖子难受的不得了,开口求饶他才答应。这里离地面少说有几百米,还都是大上坡,胖子别说是爬坡了,平地走上一百米都要气喘。所以他恳求加托其实是为了用他的车。
加托把后座的男孩拖到地面,气喘吁吁的胖子趁这个时候将自己塞进驾驶位,可颤抖的手指怎么也发动不了引擎。加托走过去替他点着了火,并叮嘱道:“照看好我的车,别蹭了。”
胖子已经顾不上回答他了,一脚油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说来也巧,胖子前脚刚走,后脚他们等的人便来了。
“哐当哐当”的车轮撞击声由远及近,随后在光线较暗的位置出现了一辆老式矿车,从矿车上下来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子,上半身只披了件本应是白颜色的褂子,敞着怀,下半身更是只穿了条内裤,脚上还蹬了双拖鞋。
之所以说他的褂子应该是白色的,是因为老头现在周身布满血污,褂子都被血给浸透了,红的发黑。随着老头靠近,他身上的血腥味迅速的霸占了周围的空气,熏得我忍不住皱眉,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不过,加托看到这老头出现,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一边埋怨老头来的太晚,一边把男孩也就是我抬进矿车。
老头的耳朵似乎有点背,对于加托的埋怨给误解成了别的意思。加托也知道他这个毛病,不停地向老头强调:“这是血液适格者,和其他人不一样,别搞错了。”直到老头离开的时候,他仍在强调。
矿车沿着轨道滑行,轮子时常磕到碎石而弹起,我的头罩因此露出一条缝隙,让我得以窥见如今所处之环境。这里应该是某个废弃的矿洞,岩壁顶上有开凿的痕迹,有电线,身下还有可供通行的矿车轨道。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曾经也是个盛极一时的矿洞。
可是矿车没走多远,便在一阵摩擦声中停下,我以为是出了故障,但老头不紧不慢的拔出插销,放下车厢挡板,将我拖到他隐藏起来的推车上,随后推着推车从墙边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钻了进去。
若不是这老头带路,我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个地方。而且从这条缝隙钻过来之后,明显的感觉周围的气温变高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老头显然是没听明白加托的意思,他把我运到某个岩石打造的屋子里,将门一锁,竟然就这样走了。并且这个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存在,我不敢贸然行动,便保持一个动作趴在地上,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老头回来。
我悄悄将头套掀起一个角,偷偷观察石屋中的环境。只见跟我关在一起的这几个人,每人占据一个角落,半死不活的躺着或趴着,我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融入了这里。
石屋里关的人似乎都是矿工,我联想到普林达卡跟我说矿上最近不安分,难道指的就是这些?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悄然靠近,一边走一边轻声的呼唤:“喂,兄弟,你没事吧?”然而走到这人身边的时候,我不禁瞪大了双眼。地上这人……分明就是洛博!
洛博躺在一个角落,双眼无神,对于外界的刺激没什么反应。我不断呼喊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急切,他却听不见一样。我轻推他的肩膀,这一推让他向着一边歪倒,同时令我大惊失色。
“你的……你的手呢?”
我提起洛博的袖子,轻飘飘的,就像捏起两片布……比布还是要重一点的,因为上面沾满了他自己的血,乌黑乌黑,大片大片,都结成了块。
我颤抖着手,去摸他另一边的袖子,同样摸了个空。
一时间,各种悲伤与惆怅一同涌上来,望着洛博无力歪倒的身躯,我没勇气再接着查看,扔掉他的袖子,低着头,久久不能作声。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老头的脚步声,他在靠近石屋前似乎做了什么手脚,天花板上“轰隆”一声,降下几条触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