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下一场莫名其妙的决斗之后,第二天,我被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请到了他们领导的办公室。
这些家伙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们知道我受了伤,行动不便,还专门推来轮椅。
在办公室,这位热心的领导跟我讲解眼下的局面,他说我是被领主代言人给送来的,代替暗影城参加一年一度的角斗大赛,这场赛事影响力极大,周围几十个城镇或区域都会参加,派出参赛者,决出最后的冠军。
参赛者首先需要击败猛兽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是居住在暗影城的多为自然孕育的混沌之灵,他们从体格到精神都不适合角斗,以往这些大赛暗影城要么缺席,要么就是送来一些死囚重刑犯之类的,连入选都做不到,统统给猛兽加餐了。
像我这样第一次参加便入选的参赛者——还是来自暗影城的——观众们欣喜若狂,十分期待我之后的表现。这位领导让我来就是商量这件事的。他直言我将是冠军的有力争夺者,但是为了让比赛更加好看,希望我能配合他们角斗场,给观众带来更有趣的比赛。
我心里明白,其实他们这意思就是让我陪他们演戏,打假赛,依靠着设计出来的剧情,使比赛看起来更加富有冲击性、娱乐性,当然输赢也都是内定的,谁输谁赢更多是取决于参赛者背后的势力和观众的期待性。
像我这样头次参赛的选手,又被观众认为是黑马,不少人等着看我创造奇迹,所以角斗场很有可能会先炒作我为夺冠热门,最后再被上届冠军斩于马下,成功卫冕,这样才符合观众们的口味。
我说自己要考虑考虑,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主办方安排的房间没多久,便有人上门送来食物和水果,并询问考虑的情况,我没多想就给拒绝了。原本我连这所谓的角斗大赛都不想参加,何况是陪着他们打假赛呢?
当天下午,我便被人清出房间。从豪华单间搬进鱼龙混杂的四人宿舍,原本免费提供的各项服务也全都收回,甚至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拿回去了,只给我留了一条裤衩和满身绷带。
我早猜到他们会有如此反应,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彻底,好在有新宿舍的一个家伙帮忙,将他的上衣借给了我,这才免去衣不蔽体的烦恼。
那些人把我领到新宿舍告诉我,如果回心转意还可以让我过上之前那种生活,我表现得不屑一顾,他们便走了。
“哥们,牛啊!”借我衣服的那个新室友冲我竖起大拇指,“我还从没见有人敢这样跟他们讲话。之前我还不信,那种只知道杀戮的野兽怎么会害怕,现在我信了,你是真的把它打怕了,因为你连辛普勒斯的警卫都不怕。”
他坐在自己床上,拍着床沿说:“来来,坐这儿,跟我们讲讲你的故事……”
还真别说,虽然这里的环境没有豪华单间舒适,但跟这三个室友一聊就觉得相当投机。对于我为何会在门口气走警卫,三人表露出好奇,听过缘由,有两人显出理解和担忧,害怕我的举动会招来报复,甚至波及到他们。
也就是听我讲完之后,这两人找个借口离开了,不过留下的另外一人却表示支持我的做法。他就是之前借给我衣服的室友,叫梅塔拉,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尽管他浑身腱子肉,说起话来却十分温柔。
梅塔拉向我解释舍友的行为:离开的两人是角斗场的应邀选手,长期为辛普勒斯工作,他们故意与我保持距离,就是不想夹在我们和公司之间为难。
和我一样,梅塔拉也是为了城市参加角斗大赛的选手,他代表的是遥远的星城。听他说城里有许多因工作原因无人照顾的孤儿,他想要夺得大赛冠军,然后让城主建一个收容点,专门照顾他们。
说起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时,梅塔拉带着哭腔:“……他们的父母都去采集星光了,那些孩子每天都在城门前眼巴巴的看着,我、我每次都只能给他们一袋面包……”他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伤心。
另外两人对此见怪不怪。我安慰了梅塔拉一阵,话题突然转回我身上。
在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暗影城对颜色看得很重,甚至会用它来区分阶层,所以梅塔拉很好奇,像我这样的人(指身上颜色灰暗),是怎么能够打得猛兽乖乖回笼的。
我也不能把自己误入这里的事实告诉他,便只能说是遭人陷害,失去了我的光,同时还被送来了角斗场。
不知不觉就到晚饭时间,梅塔拉说要好好庆祝,买了一大堆的酒菜回来,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到了最后。
第二天,所有选手突然收到一个消息:原定于三天后开始的第一轮比赛,因为观众反响热烈加上报名人数太多而要加赛一场,从明天上午开始进行“十人混战”,直到决出第一轮参赛的32名选手。
梅塔拉飞奔回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便意识到,这可能是角斗场为了给我一个教训而特意安排的比赛。同一宿舍的另外两人印证了我的想法,他们悄悄向我透露,混战中有角斗场安排的高手,让我小心。
混战开始的那天,我和梅塔拉分在两个不同的组里,我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一组十人的比赛中,除我以外只有两人是代表城市参赛的选手,其余七人皆是角斗场安排来狙击我的对手。比赛一开始,这七人便光明正大的朝我进攻。另外两名选手有些发愣,但他们没有随大流,而是站在一旁观望。
场上的局面超过了观众的想象。说是混战,结果所有人一涌而上围攻一个,明眼人都看出来这里面有问题,但观众从不在意这些,血腥和暴力就是辛普勒斯存在的理由。
我的对手们全都手拿崭新武器,有的还穿着整套盔甲,相比之下我的装备依然寒酸——角斗场甚至把所有打击型武器,如狼牙棒、钉头锤等全都撤掉了,换了一批又旧又钝的刀剑,倒是那些盾牌和盔甲闪亮无比,似乎是想让我被动挨打。
那我就顺应他们的心意,单单拿了面结实的圆盾上场。我知道这些人肯定没看过“美国队长”,所以在我首当其冲砸晕一个选手的时候,全场震惊,接着我抢过他手中的武器,对其他人展开追击,场上瞬间陷入一面倒的局面。
如果要形容当时的场景的话,只用五个字即可——我即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