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望市政府大楼顶层,这是一间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超豪华套间,面积足有上百平,巨大的落地窗就独占了房间的一整面墙,傍晚街道亮起的灯光毫无阻滞的洒进室内,犬人族长汉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
远处市中心的建筑上闪烁着多彩的光,华灯璀璨,真是宛如人间天堂。可是汉兹知道,在这灯光下埋藏的却是数不尽的黑暗,这黑暗不是扎根在妙望市,它就是妙望市本身,这个城市已经烂透了。
汉兹眺望明亮的灯火,也眺望那些只有朦胧的街灯所照亮的区域。那些地方曾是妙望市的骄傲,是犬猫族的魂,可是在一次次错误的选择下,那些延续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传统与文化,都被丢在了肮脏的下水道里。
“咔哒”一声轻响,房间的门开了,走廊外的光线照在汉兹的身后,可他仿佛没有察觉,直到那个身影走到他的身后。
“亲爱的,咱们儿子又不肯睡觉了,你知道的,每晚他都要听你讲年轻时智斗黑帮的故事。”猫人族长雅罗米尔用轻柔的语气说。
汉兹背着双手,脸上是不容拒绝的严厉:“抱歉亲爱的,今天不行,我还要等人。”雅罗米尔不高兴的嘟起嘴:“那好吧,那我就和你儿子说,他的爸爸又要工作到很晚。”
送别了妻子,汉兹坐在落地窗旁边的椅子上,不久就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房门轻响,汉兹快速起身开门,门外是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犬人,在汉兹的心中他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样貌,但是现在那拉风的发型和凌乱的穿衣风格都让汉兹挪不开眼睛。
年轻犬人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市长对不起,我们跟丢了那个精灵,但我可以确信,熊人也没有发现他的下落。我安排了警员彻夜巡逻,有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过来孩子,先休息一下。”汉兹摆手,领着他在房间中的沙发上坐下,“听我说,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但我们是不可能在熊人族之前找到他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汉兹脸上却是另一幅神情。
他悄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并借着起身给年轻犬人倒水的空隙塞到对方手里:“现在我准许你提前下班,好好回家休息,睡上一觉,明天可以晚点上班。”他拍了拍对方捏着纸条的手。
年轻犬人领会了之后,显得有些紧张,说话磕磕巴巴:“好……好的,我现在就回去,现在就走。”汉兹送他到门口,在门前按住门把手说:“记好了,我只让你一个人提前下班,谁也不要说,也不要让别人看到,尤其是楼下的保安,他们很难缠的,去吧。”
他慌慌张张的走了,汉兹关上门,重新回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眼神仿佛穿越时空。他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音:“这下我们犬猫族也有了自己的底牌,只是希望这张底牌永远不需要翻开。”
地下黑诊所内,等了快一天的我终于等到这个精灵的醒来,他发现自己处在陌生的环境,十分紧张,我安抚了好久才让他慢慢相信自己已经安全。他被人关的久了,精神时常紧绷着,没那么容易轻信别人。
所以我先是给他端来了一杯水,看他大口吞咽,一口气将水喝干,又想办法给他弄了点食物。即使输进他身体里的营养液完全能够支撑一天所需的能量,但精神上的饥饿感是无法消除的,这时候哪怕只是一个馒头都能像满汉全席一样美味。
果不其然,拿到食物的精灵狼吞虎咽起来,什么优雅和戒备都被抛到一边去,可以看出他真的太久没吃东西了,眼睛饿得都要发绿光。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没敢让他吃太饱,等他意犹未尽的舔起了盘子,我才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这个精灵看起来被折磨得不轻,精神都有些恍惚,听到我的声音的精灵反应很大,赶忙扔掉盘子身体蜷缩在一起,嘴里嘟囔着求饶的话。我不敢碰他,只能不断重复他安全了,自己没有恶意,可是作用不大。
我又换了种方式,跟他提起我所认识的精灵的名字,从乔安娜、阿基特到女皇和斯图林,终于他有了一些反应,敢于用眼睛看着我:“斯图……林?总……总指挥!是总指挥派你来救我的吗?你们终于来救我了吗?”
我看他反应强烈,自己也兴奋起来:“对对,我来救你了,你别激动慢慢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这里?怎么会落得此番境地的。”
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
他叫兰祖丽特,是帝国军人,服役于第三集团军二师三团空降兵部队,奉斯图林的命令前来协调亚人内战。他们的飞机被一架奇怪的战机击落,兰祖丽特受伤昏迷,等再醒来就被熊人关了起来。
兰祖丽特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声音时断时续,讲话缺乏基本逻辑,所以我不敢打断他的叙述。
“他们……他们让我种花,非常美,非常漂亮……,有红的、黄的、白的……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像……像一个球。它们还会结果,那果子……是螺旋形,对螺旋形的,闻一闻就非常舒爽。”他一边描述,一边不停地手舞足蹈。
图鲁克却对兰祖丽特的描述产生共鸣。他说曾经在熊人族的原始森林中见过这种花,它们的果子有致幻作用,常被熊人祭祀用作仪式道具,用来和熊人先祖进行交流。
不过这种花只生长在森林里,并且产量稀少,看来熊人们是想借着善于种植的精灵之手培育出高产品种,然后量产果实用以获利。
我一听便大惊,这不就是毒吗?原来熊人族背地里是靠它来牟取利益,然后在妙望市占据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我现在听到这种惊天阴谋,虽然内心十分触动,但仍然不是我想要知道的消息。
我迫切的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欧泊的下落,这样我就可以把他解救出来然后去北边原始森林调查那些裂缝。数百万的坎度斯人民在等着我,还有深陷精灵帝国的莉迪娅,我实在没有功夫顾及这些异国他乡之人的死活。
这不是自私,这是对我身边人负责。
所以我向他询问有没有见过其他的精灵,兰祖丽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些天他一直被关在花田旁的小屋,别说别的精灵了,就连熊人都没见过几个,而且一见面就是拳打脚踢,他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气力。
我有些失望,又一次失去了线索,如果这里也没有的话,那欧泊到底去哪了呢?
这个时候原本不再和我说话的小十一突然大呼小叫着跑到我们病房,把兰祖丽特吓得躲到了床底,我一边安抚他,一边询问小十一为何呼叫,小十一说:“你快去劝劝我姐姐吧,她非要自己一个人回家去。”
我一听这可不好,现在不说她身上有伤,外面赌场和熊人可能都在找我们呢,怎么能这个时候回去。于是赶快前往瑞希所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