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远方传来一阵鸡鸣。
我循声望了一眼,再回头时,那条大蛇已经不见了。
心中波澜未定,本着人多好打听的心态,我朝着鸡鸣的方向走进了一个村落。
没多久我就发现,这村子死一般寂静,一路上都没遇见过人。
我心想,即使是拆迁也得有人留守吧?
于是我挨家挨户地敲门,结果没一户人家有回应的。
别说人,连阿猫阿狗都没一只。
这时,余光里,一个人猫着身子探出头警惕地打量了我一眼又偷摸地缩了回去。
我瞧得真切,靠山的第四户人家,之前敲过门的。
正所谓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没点火气还是年轻人吗?
心底的火气蹭地一下就被点燃了,再次冲上前,敲门敲得上面的灰尘呼呼往下落:“有人吗?”
我“礼貌”的招呼等来的却是沉寂。
“咕咚咚……”门内传出一阵异响,像是碰倒了家具之类的东西。
“砰!”
这木门其实就是个摆设,一脚踹过去就崩了。
堂屋里一个精瘦的眼镜男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十字架对着我尖叫:“磊不要过黎啊!磊系银系鬼?”
这一幕看得我又好气又好笑,敢情是个广仔啊。
我一手拍掉他的十字架,装成凶神恶煞一般:“我是鬼,专吃广仔!”
谁知这人跟没脑子似的,叫得嗓门都变了个调:“我不系,我不系广仔,我系香港银啦!”
我没耐心跟他扯皮,正色道:“这村子里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哎呀,我都不鸡道啊,节都两天了,我——咦?磊不系鬼?”
我叹了口气后又怒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像鬼吗?”
谁料这二货真的瞪大了眼睛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还畏手畏脚地推了我一下:“哎呀,太好了,磊真系银黎噶,鬼系没有影几的。”
我彻底无语了,哪里蹦出来个二愣子。
“我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其他人呢?”
“节位靓仔,磊听我港啦,我姓雷名云虎,道上给面几的都叫我一声虎爷,我系做古董生意的啦!”
我嘲讽道:“切!古董?你跑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来收古董?盗墓还差不多。”
“哎呀,靓仔,磊看我节个样几像系干那行的料吗?”
我正眼打量了一番,这二愣子瘦得跟猴一样,还戴个金丝眼镜,拿个没卵用的十字架,怎么看都跟盗墓贼搭不上边。
这人骨头软,一巴掌下去就什么都交代了。
他说当年衡阳保卫战打得惨烈,失守的时候,有几个军官,带着所剩的物资一路向西北溃逃。
后来就到了这湘西乌龙山一带落草为寇,方圆百里的百姓都被他们劫掠了个遍。
而匪首里有一个人曾是讲武堂毕业的,还做过谭温江的下属副官,谭温江是谁?孙殿英的心腹。
慈禧太后的陵寝他就下过。
湘西这边的古墓也被他们挖了个遍,那金银财宝价值不可估量。
建国后剿匪,那些财宝都充了公。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好多投降的没死的土匪又在这片落了户,传家宝之类的东西还是不少的。
他的一个同行在这里收了不少好东西,回到香港,那价格翻了百倍都不止……
“我再问最后一遍,其他人呢?”
“我系真的不鸡道啊,我也系前夜到的节里,想找个民宿过夜才发现没有一个银,那个习侯我肚子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想找个洗手干都没有。
慌不择地咯,我就进了这干房,先解决再港。
刚到一半,我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我以为是主银家肥来了,也没在意,就想着快点搞定。
急得我半天才憋出了个屁,介习,我又听到有人在厕所门外来回踱步。
那人走来走去的,最后竟然停在了门前,并且敲响了门。
我疑惑的抬头,骂了句:“扑街啊,有银黎噶!”
没想到我骂完后,门外的那银竟然还是敲着门,没有离开的意西。
我惊疑不定地说了句:“请稍等一下!”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等来的却是地动山摇的撞门。
我赶紧穿好裤几,瞪大了眼睛看着门下方的缝隙。
介习侯,撞门声突然停了下来。
我感觉到记几的身旁好像有什么东西。
紧接左,头发丝一样的东西从我后颈上慢慢滑落。
我可以感觉到那东西越来越近,被什么人抱住了一样,颜后他就好像要钻进我的身体里黎。
房干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冰凉从我发麻的腿上蔓延到了脊梁背,我双手不听使唤的推着门,全身止不住的在颤。
这诡异的情景大概持续了半分钟,就在我感觉那东西要完全进入我身体里的时候,我手上一阵滚烫,颜后我就昏过去了……”
雷云虎吃力地用普通话描述前晚的经历,脸色白得有点病态了,好像重述了一遍经历都要了他半条命似的。
我听得也是心惊,断定这里有脏东西,而且,这二愣子不是一般的命大。
我正怀疑掉在地上的十字架是否有用时,突然瞥见了他手腕上的一串珠子。
“天珠?”
我一把扯过,端详起来。
他先是一愣,然后就高声哭喊:“打劫,打劫啊,有墨差佬啊……”
任凭他喊破喉咙,我是一门心思扑在了这串天珠上面。
这串天珠其貌不扬,品相和形状更是不怎么好看,但就像是浑然天成一般,没有任何的人工打磨痕迹。
入手那一刹那让人感到极其的舒适,我虽然不是太懂藏族文化,更是没有什么鉴宝知识,但我敢断定这串天珠绝非一般。
“闭嘴,我问你,这东西从哪来的?”我喝斥了一句,他立马收声跟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委屈地看着我。
“系我去西藏做公益的习侯,一个喇嘛送杯我的啦!”
“免费的东西不急钱,磊要拿走就拿走啦!”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雷云虎眼神中透着一丝闪躲。
“放你娘的屁,这东西不值钱?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要不是它,你能活到现在?”
“啊?磊系港,节东西有用?”
我是算命先生带大的,这种佯出实收的口气我哪里听不出来?但我根本没心思与他插科打诨,吼道:“少他妈的装,老子又不抢你的!”
说完我就将天珠还给了他。
立马,一副二鬼子上身的表情一览无遗:“太好了,太好了,敢问靓仔尊姓大名啊?”
吃过亏的我怎么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眼珠子一转,谎话就到了嘴边。
“我姓四,单名一个爷字。”
“哦,系爷——咦?不对啊,哎呀,靓仔不肯说就不勉强啦,敢问系爷到起有何贵干啊?”
“关你屁事?”我横了一眼,他刚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既然这村子有鬼没人,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抬腿走人呗,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顺着来时路返回的时候,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我想兴许是走错了,于是又调头沿着村里的大道走,可走着走着就不对劲了。
我发现走了几遍,都是在围着一栋吊脚楼打转。
雷云虎大概也看出了问题,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好半天,玉米粒大的汗珠顺着耳朵根子流了下来:“系爷,磊港,我们系不系碰上鬼打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