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阵懊恼,虽然打架我从来没怕过,但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还是很不好的,我也就是个凡人,一刀下去也是要命的,于是我没有轻举妄动,缓缓地蹲了下去。
李四手里还抓着酒瓶和零食袋,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你妈妈的别哒,喊你莫动莫动你硬是听不懂吧?”迷彩壮汉一把揪住李四的衣领,愤怒的咆哮喷了李四一脸的口水。
李四双手高举,然后缓缓指着舱底门。
这时河面上响起巨大的拍水声。
李四急了,大喊道:“二爷,可不能乱来啊,出了人命,到时候连退路都没有啊!”
花白胡子冷哼了一声:“哎呀?老二,你可以啊,名气蛮大来?”
迷彩壮汉得意的大笑:“乡里别,看你二爷二爷喊得沁甜滴,老子就不打你了,你指到国杂门么子意思啊?钱放到里面的吧?”
李四重重地点了点头。
迷彩壮汉轻轻在李四脸上拍了几下,讥笑道:“算你聪明,满伢子哎,克咯,看哈子里面有么家伙。”
身材矮小的蒙面男几步就跨过我们来到舱底门前,“砰”的一声猛地把门拉开。
一阵强烈的阴风刮起,众人都睁不开眼。
三人一手撩起衣服挡着风,一手拿刀架着我们示意我们上二层。
“满伢子,你怕不是把鼓风机打开哒吧?”花白胡子埋怨道。
花白胡子在二层的楼梯口看到了王德智的背包,顿时将包翻了个底朝天。
里面的黄裱纸和引魂香以及一个罗盘让三人都傻了眼。
迷彩壮汉揉了揉眼睛,从腰间抽出了刀架在李四的脖子上,咬牙道:“那下面到底有钱冒?敢乱搞的话,老子现在就送你克阴间!”
“阴间”两个字一出口。
再抬头时,二层满满的阴魂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
“国都是点么子家伙咯?”叫满伢子的蒙面男开始拨弄着罗盘上的指针,还不停地磕磕碰碰,想弄清是不是金子做的。
花白胡子不耐烦了:“你拿回克再玩不行啊?克看哈那下面到底有钱冒!老二,你克搜哈他们!”
我有意地点醒花白胡子,向着一众阴魂努努嘴:“那什么,朋友,你能看到它们?”
花白胡子用刀柄磕了一下我脑袋:“空话,老子又冒瞎!看不出来,大清早生意蛮好滴来。国多八多的客,老二,喊你冒听见啊?”
老二喉咙咕咚了一下,轻声地疑惑:“活嗲哎,哪里有人咯?”
花白胡子有点不淡定了,知道老二不怎么开玩笑的,再结合眼下那百来个淡定得不像话的人同时看向自己,他觉得不对劲了。
“咿呀!碰哒鬼嘞,国下面是副棺材!”满伢子惊恐的声音从舱底传来,惹得花白胡子愣在当场,又看了看王德智背包里的东西。
黄裱纸,香烛,罗盘……
一众阴魂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整齐划一地对着花白胡子吹凉气。
花白胡子发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活嗲哎,你国又是哦该咯?碰哒鬼哦?”老二摇了摇脸上都快结霜的花白胡子,又看了看从船底跑出来的满伢子。
“下面有钱吗?”
不等满伢子回话,花白胡子打着哭腔岔了音:“钱个卵,快走!”
喊完就不顾他人往船下跑。
恰逢这时王德智解完手回来了,要死不死的,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的光全映在下巴上。
花白胡子下船一抬头就跟他来了个面对面。
王德智张开嘴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情况,花白胡子喉咙“嗝”了一声,然后身体一抽就倒了下去,跟中毒似的吐着沫子。
赶过来的老二和满伢子一脸惊恐地看着王德智,犹豫了两秒。
老二一个鱼跃向河里跳去,平静的河面无故起了个浪花将他拍了回来,身子砸在护栏上再摔到地板上,剧烈的撞击让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剩下身材矮小的满伢子跪在地上哀嚎着,头磕着地板咚咚响。
李四起了恶趣味,不正经地伸直了双手缓缓朝他迈了过去,满伢子脸都下白了,不过还是咬牙拔出了手里的刀就要朝自己脖子抹去。
我一个垫步踢掉了他手里的刀。
王德智反应贼快,当即就配合起李四,缓缓地走上船,声音低沉得不像样:“嗯……虽然瘦了点,但应该很有嚼头啊……”
满伢子此时哭得都没人音了:“莫……莫过来啊,你们害死我,我也会变成鬼,大家都一样了,我……”
李四龇牙笑道:“你是人,我还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要是鬼,那就归我管了,桀桀……”
“你……你是哪个?”
王德智指了指李四,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姓黑,他姓白,你说我们是——”
话没说完,已经被吓到面部错位的满伢子再也撑不住地昏死过去。
见三个“悍匪”都倒了下去,李四疑惑道:“就这胆量还打劫?干啥不吃饭?”
我见花白胡子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吐沫子,连忙将地板上的木块塞到他口中:“尼玛,这是犯癫痫了。”
王德智也翻起老二的身体,看了看额头肿起的大包,然后松开手:“砸晕了,应该没事。”
这两人至少胸口还有点起伏,那满伢子却是没了一点动静。
吓得我赶紧给他探了探鼻息,紧接着翻开他的只剩下眼白的招子。
典型的把魂都吓飞了。
我责怪王德智和李四玩过火了,然后正准备给他收惊时却犯起了难:“哥们,他叫啥来着?没有真名可不灵啊!”
我在他身上搜索了一阵,除了一台手机和一把刀,啥都没有。
好在王德智拿着这个手机拨通了几个号码找了个狗血的借口才得知这满伢子的真名。
我抓住他胸口的衣服直接拎到楼梯上坐了下来,然后一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默念:“本师来收煞,收煞三师三童子,不收别人魂,收回信男毛三民,三魂七魄归本身,十二元神归本位,急急如太上帝君律令敕!”
比起我第一次在天子山大桥用这招给李浚凯收惊时,效果好了许多,一声敕念完不到两秒钟,这人就转醒了。
只是他紧闭着眼,腮帮子依旧在颤抖,嘴里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阿门阿门。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
而李四却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嗯……这事闹的,咋办呢?得保密啊,咱们这差事见不得光啊!”
王德智没事人一样,靠着船沿打着哈欠道:“免费的劳动力,多好啊!毕竟,有些事不用亲力亲为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