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求？”李伯斯问道。
“金丝法王，忘了你刚才看到九堫山水中月的事情。永远不要告诉别人你找到了昭陵玄宫的入口。更不要痴心妄想去盗墓。”
牛成儒目不转睛地看着李伯斯，一字一顿地回答。
“买疙瘩！什么情况？”
李伯斯摸了摸柔软的金发，脂溢性智慧没有分泌，一根也没有掉下来。他猜不透牛成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试探着说道，
“牛将军，你是担心我甩了你吃独食么？大可不必。我自己如何盗墓昭陵呢？肯定是咱们两个合作啦。所得宝物，《兰亭序》真迹归你独有，其余的咱们二一添作五平分。你觉得这个合作条件可以吗？”
“非也。不是和你谈条件。”牛成儒坚定地摇摇头。
“猛地油！那你要怎样？”李伯斯瞪大碧绿眼睛地问道。
“天之道。谁也不能盗墓昭陵！”牛成儒斩钉截铁地说道，“金丝法王，请你对天发个毒誓，今生今世再不想盗墓昭陵，也不能把玄宫入口的秘密告诉别人。”
“噢买疙瘩！盗墓贼不盗墓，到了嘴边的肥肉却不让吃。牛将军，你这是什么道理啊？”
“自古盗亦有道。
《兰亭序》安息在昭陵。归根曰静，静曰复命。书法的最高峰就在那里。永远在那里。复命曰常，知常曰明。《兰亭序》在昭陵，魂牵梦萦，足以慰天下藉文人墨客的梦想。不知常，妄作凶。如果被盗出来，必然有毁坏的危险。
若是没有了《兰亭序》，后人去哪里眺望书法的最高峰呢？中国书法的根系何在？
金丝法王，如果你答应这个要求，学生可以保证你们贺兰山之行顺顺当当，不出任何意外。而且，你们盗墓拜寺口藏经洞，所得宝物全部拿去，学生分毫不取，尽归你所有。”
李伯斯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失口说道：“牛将军，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贺兰山之行本来会出什么意外吗？”
牛成儒平静地回答：
“当然会有意外发生了！路途艰险，有很多沟壑天险，难免失足摔死。荒郊野外，豺狼虎豹动物凶猛，难免把你们咬死。即便你们不被摔死、咬死，侥幸到了贺兰山，那里地震高发带，三天两头闹地震，山崩地裂，难免把你们砸死，或者把你们活埋。即便你们不被砸死、埋死，侥幸进入藏经洞，还会遇上闻风而至的其他盗墓贼，为争抢宝物与你们火拼，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让你们身首异处，个个死翘翘。”
“猛地油！”李伯斯听了不寒而栗，嘴上却强硬道，“牛将军，你别忘了我们有海盗查理，还有炸雷乔治和快枪亨利，个个身怀绝技，都不是吃素的。还有我的仆从烂脚柄根，一把修脚刀使得神出鬼没。若是碰上豺狼虎豹，或者别的盗墓贼，我敢保证死翘翘的是他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哈哈。”牛成儒笑道，“金丝法王，你这话未免托大了吧？刚才你们到庭院的时候，学生用虎啸龙吟功说话，试了试你们的功力。你的海盗洋枪队三条洋枪，还有你的修脚刀仆从，全被学生几句话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要杀你们如同碾死几只蚂蚁，简直易如反掌。”
李伯斯见识过牛成儒的虎啸龙吟武功，身体仿佛气吹的一样变成肉立方，说话每个音都如刀枪般锋利。根本不用动手，说句话就能把他们杀了。
“猛地油！说了半天是你要杀死我们？！”李伯斯涨红了脸，气愤地说，“牛将军，你的意思是说，你杀了我们，然后再找个出意外的借口吗？”
“正是。”牛成儒态度诚恳地点点头，
“如果你不答应学生的要求，学生可以保证你们随时会出意外身亡。根据时间地点，酌情而定，比如掉沟里啦，被狼吃啦，地震活埋啦，或者被盗墓贼杀啦，这样或那样的意外。总之肯定会有恰当的意外发生，保证你们死翘翘。”
李伯斯气得绿眼睛都变红了，简直要叫起来：
“猛地油！你这是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是警告。学生不是吓唬你，而是说道做到。”
李伯斯冷静下来：
“好吧。牛将军，我答应你的要求。保证不盗墓昭陵，也不把玄宫入口的秘密告诉别人。”
“请金丝法王发个毒誓。”牛成儒坚持道。
“还要发毒誓？发什么毒誓？像哲学家李奶奶常说的那样，头顶上长疮，脚底下流脓，生了孩子没**？”
“非也。”牛成儒眯起眼睛盯着李伯斯，“请金丝法王发毒誓，如果不遵守诺言，脖子将会被勒死，气绝身亡。”
“噢买疙瘩！什么情况？”李伯斯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死就罢了。为什么偏偏被勒死呢？牛将军，难道你能预知未来？”
“不错，学生在祖传的《纯钧剑谱》上学过一些招数：窥天鉴地，明阴洞阳，潜寒暑以化物。只是学生愚钝，天眼没有全开，忽明忽暗。所以时而灵，时而不灵。”牛成儒回答。
李伯斯惊得一脸骇然，怔愣半晌，张大嘴问道：“牛将军，你看到我被什么勒死的？”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若是你答应学生的要求。言而有信，遵守诺言。到时候学生自会帮你化解这个灾祸。”
李伯斯感觉后脊背一阵阵发凉，嘴唇哆嗦着说道：
“牛将军，我相信你的话了。我向你发毒誓，绝不盗墓昭陵，也不把玄宫入口的秘密告诉别人。如果违背诺言，即遭天遣，被活活勒死。可是，你也要发个誓，到时候来救我性命。”
“好。一言为定。我发誓如果你有勒死之灾，我一定前来救你性命。”
牛成儒说完，净手焚香，将二人的誓言告知天地，然后把香放进石供桌的香炉里。
青烟盘旋升起，在庑殿空中轻飘曼舞，带来阵阵幽香，闻着令人心旷神怡。
李伯斯感觉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不再瑟瑟发抖。
他抬眼向牛成儒望去，只见他站在香炉前面的牛成儒，身体被青色的烟雾缭绕，变得有些模糊，脸上的神情温和慈善，好像庙里的菩萨。
说来奇怪，这个人身怀绝世武功，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杀死自己。还能料事如神，预知自己的死亡。然而，自己对他没有一点儿恐惧，反而感到亲切。因为他刚刚发誓要救自己的性命。
有牛成儒这样的盗墓大行家做朋友，天下之墓这么多，我干嘛非盗墓昭陵呢？盗哪个墓不行啊？
李伯斯想到这里，豁然开朗，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牛将军，你有天眼，我有爱克斯光眼，咱们两个联手合作，可以将天下之墓尽收眼底，重振金丝虎符帮和金丝通宝帮的雄风。”
牛成儒微微一笑，回答：“金丝法王志存高远。学生愿意追随辅佐。”
“太好了！弯的佛！”李伯斯兴奋地说道。
“金丝法王，学生刚才言语多有冒犯，只是因为守护昭陵心切，不愿让《兰亭序》遭遇不测，仅此而已。请你原谅。”
“好说。牛将军，你这么担心昭陵被盗墓，除了那些盗墓毛贼以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大盗，让你忧心忡忡？”
“不错。确实有个大盗让学生寝食难安。”
“是哪个？”
“皇二子袁克文。”
“皇二子袁克文？你不是说他想要昭陵六骏吗？”
“他的胃口大得很呢。昭陵六骏只是开胃菜。《兰亭序》真迹才是主菜！他跟天津租界那帮东洋人来往甚密，特意找学生问过几次盗墓昭陵的事情，全被学生支吾搪塞掉了。几次三番，终于相信学生真的没办法，他才不再问了。”
“猛地油！怪不得你让我发毒誓不把玄宫入口的秘密告诉别人。原来防的是他！我又跟他不认识，怎么会告诉他呢？”
“皇二子经常去上海滩的。跟上海租界的书画店古董店也很熟。说不定哪天就会跑到你们老丹尼尔古董行去。你们不就认识了么？因为有东洋人在后面出大价钱给他，要买《兰亭序》真迹，所以他绝不会死心，肯定会绞尽脑汁想办法盗墓昭陵的。”
“原来如此。”李伯斯恍然大悟道，“牛将军，请你放心，我一定誓守诺言。若是以后遇上皇二子袁克文，绝不会吐露半个字的秘密。”
“好！多谢金丝法王。”牛成儒向李伯斯点头致意。
正在这个时候，庑殿外面突然响起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原来是牛小栓带着众人从山上回来了。
海盗查理一进门，就大着嗓门喊道：
“牛将军！快拿你的纸笔给我！我们找到爆破的办法了！等我画张爆破图纸给你看！”